匠人正对铜模研磨,其间一人背影瘦削,正细致地描摹一方“凤”字印痕。
朱瀚悄然靠近,掌心一紧。那印模未干,泥迹尚温。
“不错的手艺。”
那人一惊,转身之际,朱瀚已按住他脉门。
“靖——靖安王?”那人面色惨白。
“李斛。”朱瀚冷冷吐字,“你仿刻凤印,为谁效命?”
李斛面色抽搐,咬牙不语。
朱瀚掏出那页账册,冷声道:“这是你的印,还是你的命?”
李斛颤声开口:“王爷,属下不过奉命刻模……印样是宫中送来的,传令的是——东宫内务女官,柳若。”
“柳若?”朱瀚心头一震。此人,正是太子妃身边最得力的侍女,出入宫账房如入无人之境。
“凤印之模,是她交的?”
“是。”李斛低声,“她说是太子妃要留备印本,以防旧印损坏。”
朱瀚的目光渐冷,手指一松,李斛顿时跪地喘息。
“你说的若假,明日午门外就是你的尸。”
李斛伏地叩首,不敢再言。
雨自辰时便下个不停,宫城的屋檐被雾气吞没,青瓦淋漓,远远望去如一片沉默的铁林。
东宫的宫门却早早开了。侍女宫人忙碌穿行,水迹与步声交织成低沉的韵律。
朱瀚立在丹墀下,身披青斗篷,望着那高悬的“承乾”二字,心底一片冷。
昨夜之后,东宫请旨“自查聚义仓案”,名为明辨是非,实则以静制动。
若太子妃真掌凤印,那么今日这一场自查,不过是欲将一切证据吞没在她亲手布下的帷幕里。
他缓步而上,脚步声在殿前石阶上回荡。
殿中香烟袅袅,金莲灯光摇曳。
太子朱标正端坐于案前,面容平和,却掩不住眉间的疲惫。顾清萍立在侧,素衣浅带,眉目如冰。
“靖安王,”太子开口,语气温缓,却带着压不住的威严,“听闻你昨夜擅入东仓,带兵围查,可有旨令?”
朱瀚拱手:“殿下明鉴。聚义仓银流不明,臣奉圣上密诏查账。圣旨藏印中府,可随时呈验。”
太子眉头一皱,手指轻叩案几:“密诏……朕并未听闻。”
“殿下未闻,不等于无诏。”朱瀚淡淡回道。
他的目光掠向一旁的顾清萍。
她神情平静,唇角微抿,似乎在看一出与己无关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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