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却被火焰彻底吞没。
一阵风,吹灭了一半火堆。
夜色如铁,空气中只有那柄刀的颤音——
清而冷,锐如血。
火光在帐中微微抖动。那一刻,空气沉寂得几乎凝固。所有人都望着萧宁——那个被人称作“宁萧”的无名小卒。
他静静站着,目光冷而直,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韩守义的脸色铁青,嘴角的笑早已僵死。他不再笑了。因为他听懂了萧宁的意思。——那不是指责。那是在揭穿。
萧宁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像一柄锋锐的刃,轻轻割开夜色。
“韩将军,”“你说北境能守,是因为你。”“可当沈主帅昏迷、城门破裂、敌军突入时——你在哪?”
火焰跳动,照着他漆黑的眼。
“你那时躲在临河的后营,说要‘整军’,说要‘稳势’,可前阵三千人浴血,半数折命——你可曾带一骑去救?”
“那夜,壕沟里尸体堆了三丈,血水漫到膝盖,赵都尉三次重伤不退,硬是死守到了天明。”“你呢?”
“你那时在何处?!”
这一声,陡然拔高。
帐中的空气,仿佛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火光猛地一窜,烛影乱跳,照得韩守义的脸色阴晴不定。
“你说,是你在守北境?”萧宁冷笑。“你说,是你救了众人?”
“那请问——那些在壕沟中死去的兄弟们,究竟是替谁挡的刀?!”
他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石子落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
“是谁在前阵断臂流血,谁在尸堆里喊‘守住燕门’,是谁在被火烧焦的战壕里,把主帅的令旗插了回去?”
“赵都尉!”“还有他的将士们!”
火光一闪,映着萧宁的面庞——那不是怒吼,而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控诉。
“你什么都没做,”“却在那里大言不惭!”
“你仗着一句‘调度得当’,就把那些血战得来的功劳据为己有;”
“你仗着几封文书,就让沈主帅的命令成了你的‘远见’;”
“你仗着一张嘴,骗过了朝堂,骗过了功簿,骗过了那些还活着、却不敢说话的人。”
“可你骗不了——死去的兄弟。”
这句话落下,仿佛整个天地都静了。
风声从帐门缝隙灌进来,火焰剧烈地跳动。所有人都僵在原地,不敢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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