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当贺天然在南山甲地的卧室里苏醒,望着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他仍有些恍惚。
窗外晨光熹微,光线透过厚重的丝绒窗帘缝隙,在床脚,投下一道静谧的光带。
男人掀开被子,坐在床边,赤脚踩在地板上,呆滞了片刻后,他起身拉开窗帘,瞬间,天光倾泻,晨间清凉的微风鱼贯涌入,这是一个在冬日难得的好天气。
贺天然回望卧室里的布置,这里的空气似乎都比外面的世界流速要慢上几分,带着一种陈旧的、名为“回忆”的尘埃味道。
墙角立着那把他初中时期视若珍宝、如今却琴颈断裂、琴弦早已生锈的吉他;书架上整齐排列着那一列列早已泛黄的漫画书和游戏光盘;还有书桌玻璃板下压着几张他还未褪去婴儿肥的青涩照片。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于“少年”了,每一个角落都定格在他还没学会成熟,还会为了父母的争吵而躲在被子里哭泣的年纪。
「爸,你是不是从来没跟任何人道过歉?」
这句话再次在脑海中回荡,带着宿醉后的钝痛。
贺天然走到窗边,手指抚过窗台上那些落了灰的各种手办模型,不禁在此刻扪心自问:昨晚问出这句话的,究竟是谁?
是那个即使占据了身体,理智冷静,却依然对原身家庭抱有某种厌恶与疏离的“作家”?还是那个一直被压抑在灵魂深处,始终长不大,渴望着一句“对不起”来抚平童年创伤的“少年”?
又或者……根本没有所谓的区分。
在面对贺盼山这个庞然大物,面对这样一个家庭时,他只是贺天然,只是一个试图得到最后一点温情的……儿子。
“吱——”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角,管家王妈带着一张满是慈祥的脸出现在门口。
“醒啦?”
“……嗯。”
“醒这么早?”
“工作习惯了。”
“那刚好能赶上跟你老爸吃早餐。”
王妈没多说什么,她用手肘轻轻顶开房门,怀里还抱着一套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走了进来,那是昨天贺天然为赴家宴特意换上的。
她将那套昂贵的高定西装小心地搁在床尾的软塌上,转过身,一边叹着气,一边熟门熟路地打开了那扇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衣柜门。
“看看,这柜子里挂的,除了以前的校服就是那时候的运动衫、休闲服,尺码都小了好几圈,哪还有一件能穿出门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