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像一块浸满水的灰色巨毯,沉沉地压在高楼顶端,仿佛有无数透明的细丝从毯子末端垂落,连接着人间。
雨水顺着玻璃窗蜿蜒爬行,留下扭曲的痕迹,仿佛是谁正冷笑着用冰凉的指尖在外面划过。
在这种天气里,时间仿佛也停滞了,粘稠得如同凝固的琥珀。
你会不自觉地想起一些不愉快的、被刻意遗忘的往事,它们就像水底的气泡,在这种压抑的气氛中,一个接一个地无声浮起,破裂,留下淡淡的苦涩。
这阴沉的雨天,不像给你速死的最终审判,更像是一场漫长的、看不到尽头的缓刑,用潮湿和阴冷,温柔而残酷地折磨着每一个被困在其中的灵魂。
源稚笙偏着头,遥遥望向远处群山的漆黑剪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须臾,年轻的,如初春绽放的樱花一样惊艳美丽的女孩挑开帘子进来,恭敬地跪坐在榻榻米上。
她神情复杂,低声道:“有位戴着古怪面具的客人请见您。”
源稚笙置于膝上的手指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她的声音听不出波澜,像一口深潭的水:“他用什么理由说动了你?”
樱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伏下身体,缕缕发丝滑落,额头抵在迭起的手背上:“……属下无能,没办法阻拦,他身侧跟随的侍女……让属下有种寒毛倒竖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她给我的感觉莫名的熟悉……”
她迟疑了一下,补充说道:“……和您很像……”
短暂的沉默中,只能听到雨水敲打屋檐的沙沙声。
这沉默仿佛有着重量,沉沉压在樱的脊背上。
“不怪你。”源稚笙终于开口,声线里带着一种淡淡的疲惫。
她抬起手,修长的手指沿着自己脸颊的轮廓缓缓划过,这个动作里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孤寂。
“……原来,很像吗?”她轻轻吐出一口气,那气息在微凉的空气里化作一团转瞬即逝的白雾,“不过,也好……”
她宽大的衣袖如同夜鸟收拢的翅膀,身形已然站起:“他们现在在哪儿?”
樱立刻跟着起来:“已经安排在待客室了,我去带他们过来——”
“不。”源稚笙打断了她,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她走向门廊,木屐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发出清晰的声响,“我亲自过去。”
走廊漫长而幽深,两人一前一后,脚步声在空旷的回廊里重迭,又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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