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下属,林源县,一处位于城乡结合部的低矮平房。这里既不属于城市规划的版图,也脱离了农村集体的管辖,是夹在两个世界之间的灰色地带。平房外墙的红砖早已风化,露出斑驳的水泥底子,墙角爬满了枯黄的野草,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时近黄昏,残阳如血。那轮沉重的落日挂在西边的天际,像一个被戳破的蛋黄,渗出浓稠的暗红色光芒,将整片天空染成令人不安的赤褐色。
光线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户格子,那些报纸已经泛黄卷边,上面依稀可见几个月前的新闻标题,在坑洼不平的泥土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些光影随着外面树枝的摇晃而晃动,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在地面上爬行。空气中弥漫着烧鸡的油腻香气和劣质白酒的刺鼻味道,那股味道浓烈得几乎凝固,让人一闻就觉得胸口发闷,混杂着土炕散发出的、经年累月的潮气。
墙角堆积的杂物上蒙着一层灰尘,散发出霉变的气息,与食物的香味纠缠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却又说不出的怪味。
炕桌上杯盘狼藉。一只烧鸡只剩下骨架,那些骨头被啃得精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油亮的光泽,几颗花生米散落在桌面上,有的还带着牙印。
桌上还有几个沾满油渍的碟子,叠压在一起,边缘沾着干涸的酱汁。
王伟利盘腿坐在炕头,背靠着黢黑的墙壁,那墙壁被烟火熏得发亮,还有几处被什么东西砸出的坑洞,手里捏着一个掉了瓷的搪瓷缸,缸口有个豁口,边缘锈迹斑斑,里面是辛辣的散装白酒,酒液在缸中微微晃动,散发出呛人的气味。
他脸色阴沉,额头上青筋暴起,嘴角紧抿成一条线,眼神像被困的野兽,警惕而凶戾,眼珠子在眼眶里转动,不时朝门口和窗户的方向扫视,仿佛随时准备扑向任何靠近的目标。
坐在他对面的刘瑞,外号“二虎”,正捧着一只鸡腿啃得满嘴流油。油脂顺着他的嘴角往下淌,在下巴上凝成油亮的一片。
他身材壮硕,脖子粗短,像是直接把头颅安在肩膀上,一件脏兮兮的绒衣绷在身上,前襟敞开着,露出里面灰扑扑的衬衣,隔着衣服,依旧能感觉到他那结实的肌肉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地跳动。手指粗大,指甲缝里塞着黑泥,抓着鸡腿的样子像是抓着什么猎物。
他几口将鸡腿肉撕扯下来,牙齿咬进肉里发出“嗤嗤”的声音,连着筋膜一起扯断,胡乱嚼了几下咽下去,喉结上下滚动,把骨头往桌上一扔,骨头在桌面上弹跳了两下,滚到一堆杂物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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