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如临大敌,偷偷润了润嗓子,说道:“按例校勘缮修近三年以来国师府储存所有谕旨、寄信、议复等档册,连我在内总计十五人,分册缮写,其中我跟一位同僚袁震负责引见档和早事档,因为崔国师前几年……的缘故,总共不过三册,耗时月余光阴。”
男人问道:“袁震?袁氏子弟?”
裴璟摇头道:“袁震不是意迟巷袁氏,我们都是普通出身。”
男人好像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你裴璟也算普通出身?”
裴璟虽然敬畏父亲到了骨子里,但是唯独在这件事上,显得极有底气,甚至……还有几分积攒多年的怨气,事实上,这么多年以来,裴璟确实没有捞着半点实惠,在官场没有任何走捷径,甚至还要刻意回避和忌讳许多事情,一来爹娘管得严,没有任何商量余地,再者裴璟自己也有几分傲气,“爹,当年能够进入国师府,是我自己凭科举凭本事,而不是靠姓氏。”
男人对此不置可否,转去问道:“说说看,一两个练气士半天功夫就能做好的事情,让你们十几个文秘书郎忙前忙后整个月,这个国师府已成定例的古板规矩,图什么?怕你们太闲了,给你们找点事情做做?”
裴璟说道:“最快熟悉大骊朝政的方方面面,最脱颖而出者是通才,最不济也是个专才。”
男人点点头,对儿子的这个答案还算满意,额外提点几句,“以后大骊的疆臣人选,会越来越讲求官员的履历,关翳然、袁正定之流,就是一个个很好的范例,要当过亲民官,之后在郡,州,道,京城六部九卿衙署,辗转串门,最后某天才有机会出任封疆大吏,执掌一方。”
裴璟点点头。
男人继续说道:“这条脉络,是崔国师起的头,陈国师收的尾,至于会不会虎头蛇尾,不妨等等看。”
裴璟眼神复杂,真不怕你儿子明天就被国师府扫地出门,卷铺盖滚蛋啊?
男人自顾自说道:“修士大量进入世俗官场,很容易就让凡俗官员没有立锥之地,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山上修士打击得毫无信心,一旦官场沦为山上神仙的修行资粮,老百姓的生死荣辱,就变得轻巧了,直至毫无分量可言。希望当官的多点良心,总好过奢望修士有凡心,来得更切实际。崔国师在这件事上看得很长远,人人各有面目,道场自有其道气,那么一国就有一国的国格。我们大骊朝国格何在?一在铁骑南下摧枯拉朽,一在信守承诺归还半洲。”
裴璟嚼出些余味来,瞬间脸色雪白。父亲是在质疑当下大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