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是甜,落在磨盘上,也是甜。”
夜里,院门关了,磨盘却没闲着。月光把它照得像块浸在水里的玉,王满仓和赵守义坐在磨盘边,就着一盏马灯喝酒。李桂芝端来碟炒花生,银镯子碰在碟沿上,叮当作响。
“民国二十六年,我在这磨盘上磨青稞,你爷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赵守义喝了口酒,眼睛亮起来,“他说磨盘是活物,得顺着它的性子转,急了慢了都不行。有天我磨得太急,磨棍断了,你爷没骂我,就说‘歇歇,让磨盘喘口气’。”
王满仓往磨眼里撒了把酒,酒液渗进石缝,发出“滋滋”的响。“他也跟我说过这话,”他的声音混着酒香,“那年我娶桂芝,想磨三袋面待客,急得一上午没歇,磨盘就卡了,半天磨不出半两。”
李桂芝在旁边纳鞋底,线穿过布面的“嗤啦”声里,她忽然说:“守义哥,明天我给你蒸青稞饼,还用这磨盘磨面。”赵守义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滴在磨盘上,洇出个深色的圆点:“好,好,就等这口呢。”
赵小乐没喝酒,抱着吉他坐在槐树下,对着手机屏幕记歌词。月光透过树叶落在他身上,像撒了把碎银。王小轨凑过去看,屏幕上写着:“老磨盘转着旧时光,新琴弦弹着新向往,火车道连着两岸长,槐花落在饼中央。”
“写得好,”王小轨拍了拍他的肩,“比那些情情爱爱的歌实在。”赵小乐笑了,往他手里塞了颗花生:“我爷说,实在的歌才唱得久,就像磨盘转得久。”
后半夜,马灯的油快烧完了,光越来越暗。赵守义趴在磨盘上睡着了,鼾声混着磨盘的余响,像首没唱完的《赶坡调》。王满仓给他披了件棉袄,刚要起身,却见赵小乐往磨盘中央的圆孔里浇了点水,槐树种在水里晃了晃,像在点头。
“别浇多了,”王满仓轻声说,“会淹着的。”赵小乐赶紧停手,指尖沾着的水珠滴在磨盘上,和赵守义的泪混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的。
第二天一早,剧组的人来拍“磨青稞”的戏。赵守义穿着当年的长衫,王满仓推着磨棍,赵小乐抱着吉他在旁边唱。青稞从磨眼里滚下去,被碾成浅绿的粉,簌簌落在布袋里,像撒了把碎翡翠。摄像机转着,把磨盘的“吱呀”声、歌声、还有远处火车的“哐当”声,都收了进去。
拍到一半,邮局的邮递员又来了,这次送来个大箱子,是新疆网友寄的葡萄干。“那人说让磨盘尝尝甜,”邮递员擦着汗,“还附了张照片,是他家的老磨盘,跟您这盘长得真像。”王满仓接过照片,上面的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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