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土高原的尘埃似乎已经渗进了每个人的骨缝里。
离开陕北的绿皮火车上,气氛比来时更加沉闷。胜利的喜悦早已被那场肉搏战榨干,留下的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尚未消散的紧张感。张浩的脚踝敷着厚厚的冰袋,虽然检查后确认没有伤到骨头,但软组织挫伤不轻,肿得老高,再加上直红下场,下一场铁定无法出战。
乔松小腿上的血口子结了深色的痂,丛庆和李志刚身上大片大片的淤青在休息了一晚后显得更加狰狞。整个球队,仿佛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残兵,带着一身伤痕和消耗殆尽的精力。
车窗外的景色再次变换,从苍凉的黄土沟壑,逐渐过渡到更加干旱、广袤的戈壁地貌。天地间仿佛只剩下灰黄二色,稀疏的骆驼刺在风中摇曳,远处是连绵的、光秃秃的山峦。空气干燥得仿佛能吸走人肺部最后一丝湿润。
“这鬼地方……比陕北还荒。”
陈龙飞看着窗外,声音有些沙哑。连续的长途跋涉和激烈比赛,让这个一向活跃的中场也露出了疲态。
耿斌洋靠着窗,耳机里依旧没有音乐。他望着外面似乎永无止境的荒凉,心情也如同这景色一般,空旷而沉重。
战胜陕北大学的兴奋感早已褪去,于教练在昨晚简短会议上展示的甘州师范大学的比赛录像,像一块新的巨石压在心口。
那是一支与津门大学、陕北大学风格迥异的球队。他们的比赛录像沉闷、单调,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纪律性。十一个人仿佛一个整体,在己方半场筑起一道移动的、密不透风的城墙。他们不追求控球,不追求华丽进攻,只是耐心地、冷酷地等待对手犯错,然后如同一群潜伏在沙地下的毒蝎,用最简洁、最致命的反击,给予对手雷霆一击。
如果说省决赛的林业大学是巍峨安静的大山,那甘州大学就是山脉……
于教练冰冷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零失球纪录保持者,他们的足球哲学就是‘不输’。在他们主场,想进球,难如登天。而且,我们要面对的不只是对手,还有这里……”
于教练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高原反应。甘州的海拔比我们习惯的地方高出一大截,剧烈运动下,你们会比平时更快地感到疲劳,呼吸困难。加上长途旅行和张浩的缺阵……这是我们小组赛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最严峻的考验……耿斌洋默默重复着这句话。他揉了揉依旧有些发胀的小腿肌肉,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尚未完全恢复的酸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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