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线】
2026年10月15日,西山疗养院,深夜。
吴老的书房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光线昏黄,在满墙的古籍书脊上投下深深浅浅的影子。空气里有旧纸张、墨锭和某种淡淡草药混合的气味——这是吴老身上特有的味道,陈思源想,像一座活着的图书馆。
他们围坐在一张明代黄花梨木方桌旁:陈思源、林薇、沈教授。桌上没有茶,只有三杯清水。吴老说要讲一个“很长、也很重”的故事,喝茶会分神。
“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的太师父,姓谭,讳一个‘瑾’字。”吴老的声音低沉,带着老人特有的沙哑,像风吹过旧纸页,“他是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生人,民国三年(1914年)十二岁时,因家贫被送进清宫造办处当学徒——那时虽然已是民国,但溥仪小朝廷还在紫禁城里,造办处也还留着些老匠人。”
吴老从抽屉里取出一个褪色的蓝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本线装笔记本,纸张脆黄,边角磨损。
“这是我太师父晚年写的回忆录,从未示人。”吴老轻轻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工整的蝇头小楷,“他记性极好,写下了在造办处所见所闻。今天,我挑几段念给你们听。”
他戴上老花镜,手指轻触纸面:
“甲子年(1924年)冬,冯玉祥将军逼宫,宣统帝出逃。宫内大乱,太监、宫女、匠人各自奔命。余时年二十二,在造办处‘金玉作’当差。临行前,掌作太监张公公将我唤至密室,指着地上三口大木箱说:‘谭瑾,这三箱东西,你务必带出去。’”
吴老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三人:“你们猜,箱子里是什么?”
“是……珍贵的玉器?金器?”林薇猜测。
“是书。”吴老缓缓道,“准确说,是明代以来造办处历代匠人的手稿、图样、配方簿。有漆器配方、玉雕技法、青铜失蜡法的细节记录、甚至还有几本永乐年间‘果园厂’漆作的原始设计图。”
陈思源心头一震:“这些是无价的技术档案!”
“是啊。”吴老叹息,“可当时宫里大多数人,只盯着金银珠宝、古玩字画。我太师父问张公公:‘为何要我带这些?’张公公说了一句话,太师父记了一辈子:‘金银珠玉,丢了还能再造。这些手艺要是断了,就再也续不上了。’”
他继续念:
“余与两名师兄,连夜将三箱书稿运出神武门,藏于东四牌楼一远房亲戚家的地窖。次日回宫,造办处已遭洗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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