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遗书数卷,载火器制法甚详’。那些书后来去了哪里?不知道。但至少证明,有些东西逃出去了。”
“沈老师,”陈思源压低声音,“您觉得我们现在做的研究,有意义吗?如果......如果整个历史叙事的基础都是被篡改过的?”
沈文渊看着他,眼神复杂:“小陈,你听说过‘忒修斯之船’吗?”
“知道。一艘船不断更换木板,到最后所有木板都换过了,它还是原来那艘船吗?”
“对。”沈文渊说,“文明就像这艘船。木板可以被更换,甚至被故意换成朽木。但船的龙骨——那个最基本的、决定它为什么是船而不是别的东西的结构——很难被彻底摧毁。只要龙骨还在,船就还是船。即使它暂时沉没了,只要有人记得龙骨的样子,就能把它重新捞起来,修好。”
“华夏文明的龙骨是什么?”
“敬天法祖。”沈文渊一字一句地说,“敬畏自然规律,尊重历史经验。这是我们的思维底层代码。清朝可以改我们的衣服,剃我们的头发,毁我们的书,但他们改不了这个代码。因为代码写在我们的语言里,写在我们的节日里,写在我们对待祖先、对待家庭、对待自然的态度里。”
他顿了顿:“你的研究,小雨的研究,还有那个‘启明’的视频,都是在做同一件事:打捞龙骨,清理附着在上面的淤泥和锈迹,让后来人看清楚,这艘船原本的样子。”
陈思源感到胸口有一股热流在涌动。
“但打捞工作很危险。”沈文渊语气严肃起来,“淤泥下面可能藏着没爆炸的炸弹,锈迹里可能掺着毒。最近馆里开了好几次会,强调‘历史研究要服务大局’。什么是大局?就是稳定,就是团结,就是不能翻旧账。”
“所以那些文书被封存了?”
“封存是保护,也是隔离。”沈文渊说,“在有些人看来,这些东西是‘不稳定因素’。但在另一些人看来,它们是‘文明复兴的钥匙’。钥匙该用的时候用,不该用的时候,就得锁起来。”
“那什么时候才是‘该用’的时候?”
沈文渊没有回答。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几只麻雀在枝头跳跃。
“小陈,”他最后说,“如果你真想继续研究,记住三点:第一,保护好原始材料;第二,建立可靠的合作网络;第三,也是最重要的——要有耐心。历史很长,不差这几年。”
又是这句话。但这一次,陈思源听出了不同的意味。
不是劝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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