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还是结果?如果是结果,那原因又是什么?这些问题你都没深入探讨。”
陈思源沉默。他知道徐明达说得对,但那些更深层的问题——比如清初的系统性文化清除——他不敢写在文章里。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徐明达身体前倾,声音压低了些,“你的文章隐含的价值判断,可能引发不必要的争议。”
“您指的是……”
“‘技之失,国之衰始也’这句话,你在文章里引用了三次。”徐明达的手指敲击着稿纸,“表面看是在讨论技术传承问题,但放在现在的语境里,很容易被解读为:因为某个特定历史事件导致技术断层,进而导致文明衰落。这种解读,不符合历史唯物主义,也不符合中华民族多元一体、连续发展的主流叙事。”
办公室安静下来。窗外传来远处街道的车流声,模糊而持续。
陈思源感到喉咙发干:“徐教授,我只是在就事论事地分析这几页文书……”
“我知道。”徐明达摆摆手,“我相信你的初衷是纯学术的。但学术从来不是真空里的活动。尤其是历史研究,涉及文明评价、民族关系这些根本性问题,必须考虑社会影响。”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陈思源:“你看看这个。”
是一份内部简报的复印件,标题是《当前历史研究领域需要关注的几个倾向》,落款是某个思想理论工作小组。简报里列举了五种“值得警惕的倾向”,其中第三条是:“以‘考证’‘辨伪’为名,片面夸大历史上某些时期的科技文化成就,贬低其他时期,实质是否定中华文明连续性和多民族共同创造历史的基本事实。”
简报没有点名具体的研究,但字里行间的指向性很强。
“这不是针对你一个人的。”徐明达说,“但你的文章,恰好撞在这个方向上。如果你坚持要发表,我可以帮你修改——淡化技术断层的论述,增加对明清技术传承连续性的讨论,把结论调整到‘封建制度束缚生产力发展’这个安全框架里。这样文章能发,对你毕业也有帮助。”
安全框架。
陈思源看着那份简报,又看看自己文章上那些红色的批注。徐明达的建议很实际,也很世故——在允许的范围内做研究,说正确的话,获取学术资本。
这是他应该走的路。
“如果我……不想修改呢?”他听见自己问。
徐明达看着他,眼神复杂:“那这篇文章,至少在《历史研究》发不了。其他主流期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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