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意思明确。
要么是清军起家的地方,要么是尚未完全开发的区域。
陈思源盯着地图,久久无言。
那些深红色的斑点,不是一个数字。是成千上万个家庭、村庄、城镇。是工匠、书生、商人、农民。是一整套生活方式的湮灭。
而残页上那个不知名的记录者,在写下“技之失,国之衰始也”的时候,是否已经预见到了这幅图景?
他回复林薇:“这模型……你给别人看过吗?”
“没有。实验室的服务器跑的,我用的测试账号,没留痕迹。”林薇很快回复,“但这数据太敏感了。思源,我建议你也小心点。我听说……最近有些部门在监测网络上的历史类话题,特别是涉及人口、民族这些的。”
“又是‘听说’?”
“嗯。实验室有个师兄,他表哥在网信办工作,闲聊时提过几句。说上面开了会,要防范历史虚无主义的新表现形式。其中特别提到一种倾向:用细节数据、基因研究、文物考证来‘迂回否定主流历史叙事’。”
陈思源苦笑。迂回否定?他只是想弄清楚,那几页纸到底说了什么。
“我知道了。谢谢你,林薇。”
“不客气。其实……”林薇停顿了一下,“我也想知道真相。我爷爷是苏州人,家里原来有族谱,**时烧了。他总说,祖上是读书人,明末逃难到南方的。具体怎么回事,没人说得清。”
“你想查?”
“想。但不知道怎么查。”林薇发来一个苦笑的表情,“所以你的残页,某种意义上,也是我的线索。”
对话结束。
陈思源关掉电脑,走到窗前。
夜色深沉。城市的灯光在远处连成一片光的海洋,无数窗户里,无数人过着他们的生活,对三百年前的血与火一无所知,或者,选择性遗忘。
遗忘是容易的。记住是艰难的。
尤其是当记住意味着要质疑你从小到大被教导的一切,意味着要面对一个可能颠覆你身份认知的真相。
他想起刘伯的话:“谁掌权,谁写书。咱们老百姓,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但总有人不甘心。
那个在残页上记录“触目惊心”的兵部官员不甘心。
那个在《天工开物》被禁毁前默默抄录的读书人不甘心。
那个在基因数据里留下线索的、无名无姓的祖先不甘心。
现在,轮到他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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