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心里发出一声无声的、嘶哑的冷笑。他当然记得!他记得那辆如同幽灵般、始终在他前方、代表着一切屈辱源头的黑色迈巴赫!是李伟!是那个男人!
一股灼热的、带着血腥味的恨意猛地冲上喉咙,几乎要让他呕吐出来。他想坐起来,想对着警察咆哮,想告诉他们真相——不是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黑色别车,是他在追那辆迈巴赫!是那个叫李伟的王八蛋!是他和他的情妇苏晴,骗光了他的钱,毁了他的家,把他逼到这一步!
但他张了张嘴,最终却只发出一点干涩的气音。
告诉他们有什么用?一个冰冷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响起,压过了沸腾的恨意。你有证据吗?你看到李伟开车别张远了吗?没有。你只有满腔的猜测和仇恨。说出来,谁会信?一个醉驾的、追尾豪车的网约车司机,指控一个知名的科技公司CEO?只会被当成疯子的胡言乱语,或者垂死挣扎的诬陷。
他想起了苏晴在电话里那些刻薄的羞辱——“自作多情的蠢货”、“有点利用价值的蝼蚁”。在那个女人,在那个李伟眼里,他恐怕连被正视的资格都没有。他的愤怒,他的指控,在他们构筑的铜墙铁壁面前,不堪一击。
警察还在等待,年轻的那个已经微微蹙起眉头,似乎对他的沉默有些不耐。
陈默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重新将目光移开,再次投向那片空洞的天花板。他闭上了眼睛,用全身的力气,将那几乎要破膛而出的怒吼和控诉,死死地、一点一点地压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
他知道,在没有力量、没有证据的时候,叫嚣得越凶,死得越快。苏晴的威胁言犹在耳。他不能把最后的底牌,毫无意义地暴露在敌人面前。
沉默。他选择了彻底的沉默。这沉默,不是懦弱,不是认命。而是在绝境中,一个底层小人物被逼到极限后,所能做出的、最无奈也最清醒的选择。他将所有的恨意、所有的屈辱、所有的不甘,都凝固在了这具伤痕累累的躯壳里,用沉默包裹起来,如同包裹着一颗等待时机、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他不再看警察,也不再发出任何声音,仿佛已经与这个冰冷的世界隔绝。警察又尝试着问了几句,得到的依旧是死寂。最终,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在记录本上写下了“伤者意识不清,无法有效沟通”之类的字眼,转身离开了病房。
门被关上,病房里重新只剩下他一个人,以及医疗设备规律的滴答声。陈默依旧闭着眼,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眼皮,泄露了他内心远非平静。沉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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