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破虏带人点火的时候,陈无咎正站在烧得发黑的车辕边上,左肩那道口子还在渗血。布条扎得紧,可麻劲儿顺着筋脉往上爬,像是有条小蛇在皮底下扭。
他没动。
不是不想动,是不能露怯。
刚才那一脚踩空,差点栽进毒刺坑里,底下的兵已经看了个全。现在要是皱一下眉头,军心就得晃。
“烧干净没有?”他开口,声音压着,不响,但每个字都像钉子,敲进地里。
赵破虏抹了把脸上的灰,喘着粗气回:“头三批骨灰碾成粉了,陶瓮封了朱砂符,正往下埋。剩下两堆刚起火,得再等等。”
“等不了。”陈无咎抬脚走到火堆边,抽出刀来,往火焰里一搅,“加盐!朱砂混着泼进去,一圈画符,别留死角。”
赵破虏愣了一下:“这……咱们没带那么多朱砂。”
“用盐代替。”陈无咎盯着火堆,眼里映着跳动的红光,“邪气靠的是阴念聚形,高温能断它一口气,但压不住根。盐是阳煞之物,混上人血画线,它就别想再爬出来。”
他说完,顺手割开手掌,往地上一抹,拖出一道血痕,接着一脚踹翻旁边装盐的麻袋,哗啦一声撒了一地。
几个士兵看得发怔。
“还愣着?”陈无咎冷眼扫过去,“想当药人,还是想回家吃饭?”
一句话炸醒一群人。立马有人抄起木铲,把盐和朱砂混了,沿着火坑边缘划出道道红线,一边画一边念陈家驱邪口诀。
陈无咎这才松了口气,退到残车旁坐下。
肩膀越来越沉,毒走得比预想快。但他没去管伤,反而闭上眼,往体内探去。
脊椎尾端,那股杀之精粹还在,像一块烧红的铁块卡在经络里,烫,却不肯化开。
祭坛安静着,可他知道它在等——等一个念头,一个足够狠的念头。
他回想起刚才砍下第一个药人脑袋时的感觉:刀锋切进骨头,对方连哼都没哼,反手就想扑上来咬。那时候他没犹豫,第二刀直接削掉半张脸,第三刀钉进天灵盖。
那是猎杀,不是自卫。
纯粹,干脆,不留余地。
就是这种感觉。
他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重新过了一遍那三具尸体倒下的瞬间,刻意放大那种冰冷、麻木、甚至带点兴奋的情绪。前世做任务,杀到第五个人时,手就不抖了,心也不跳了,只剩下“完成”两个字。
现在也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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