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的白炽灯悬在天花板中央,25 瓦的光线像掺了沙砾的冷水,泼在徐丽霞垂着的脸上。墙皮剥落的角落里,挂钟秒针 “咔嗒” 作响,四十分钟来没停过 —— 赵前进的目光始终锁在女人绞衣角的手指上。藏青色灯芯绒被拧出三道深痕,指节泛白得几乎透明,指甲缝里嵌着暗红的泥垢,那是北方深秋特有的冻土颜色。
“第一个受害者,你说叫王强?” 赵前进把钢笔轻轻放在笔录纸上,笔尖刻意避开 “杀人抛尸” 四个字。他故意将搪瓷杯往徐丽霞面前推了半寸,杯壁上 “劳动光荣” 的釉彩已经剥落,“1989 年冬天,具体是哪个月?劳务市场当时在修围墙,你在哪片区域找的他?”
徐丽霞的肩膀猛地绷紧,喉结在细瘦的脖颈里滚了一下。她的眼睛向右下方瞟了半秒 —— 赵前进在 1988 年破获的连环诈骗案里总结过,这种眼动轨迹是记忆检索与虚构的临界反应。“十…… 十一月,好像是。” 她的声音裹着哭腔,却没掉眼泪,睫毛上沾着的头皮屑簌簌往下掉,“就在市场东头,他蹲在电线杆子底下,怀里揣着汽修工具包。”
“工具包是什么颜色?” 赵前进突然追问,指尖在桌下叩了三下暗语 —— 这是他和技术科约定的信号。单向玻璃后,小李立刻拨动老式电话的拨号盘,调阅讷河 1989 年失踪人口档案。“黑色的…… 人造革的,边角磨破了。” 徐丽霞的回答快了半拍,却在提到 “磨破的边角” 时,左手无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腕。
那道浅褐色疤痕瞬间刺入赵前进的瞳孔。昨晚连夜比对讷河传来的卷宗时,他在第三十七页看到过关键记录:汽修工王强,失踪前常带黑色人造革工具包,其弟在笔录里特意注明 “右手腕有烫伤疤,是修柴油机时溅的”。两道疤痕位置恰好对称,一个荒谬却尖锐的念头突然窜进脑海:她不仅见过受害者,很可能接触过尸体。
“你亲手把他领进贾**家的门?” 赵前进放缓语速,身体微微前倾,刻意用体贴性的姿态拉近距离。他注意到徐丽霞的袜子是两种颜色,左脚藏青右脚灰,显然是匆忙中穿错的,“进门后贾**就动手了?你没试着拦一下?”
这句话像针戳破了气球。徐丽霞的眼泪终于砸在桌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我不敢!” 她突然抬高声音,又慌忙压低,双手在胸前胡乱挥舞,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贾**把刀架在我脖子上,说我要是敢出声,就把我女儿扔到松花江冰窟窿里!”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胸口剧烈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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