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汴河的温婉,钱塘江的潮水如千军万马,裹挟着泥沙与雷霆,日夜不息地拍打着杭州湾的海塘。空气中弥漫着咸湿的水汽和鱼腥味,这是杭州特有的味道,对于初来乍到的苏轼而言,这味道里却夹杂着一股令人不安的火药味。
西湖断桥畔,一座名为“望湖楼”的酒楼矗立在烟雨中。这里是杭州城的制高点之一,原本是文人雅士登高望远、把酒临风的好去处。但今日,望湖楼却是三层封死,只开了一扇侧门,门口站着两排身挎腰刀、面无表情的巡防营兵丁。
二楼雅座,窗户紧闭。
苏轼并没有坐在主位上,而是像个没事人一样,倚着窗框,偷偷掀开一条缝隙,饶有兴致地看着楼下湖面上穿梭的画舫。
“先生,您这心也太大了。”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个身穿团领红袍、面容威严的中年官员。他是杭州知府兼通判,姓陈名希亮,乃是朝中出了名的“铁面御史”。虽然他也属旧党一脉,但对苏轼这种名声在外、放浪形骸的“文坛盟主”,向来没什么好感。
“陈通判,”苏轼转过身,脸上挂着那副招牌式的憨笑,“这西湖春色,不看白不看。若是还没死在奸贼刀下,先憋死在这衙门里,岂不是亏了?”
“苏子瞻!”陈希亮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知道现在的局势有多严峻吗?蔡京的人在杭州经营多年,工商行会、漕运码头,甚至这楼里的伙计,都有可能盯着你。你在瓜洲渡闹了一场,虽然名声赚足了,但也把自己彻底暴露在了明处。如今全杭州都在看新任太守的笑话!”
“看笑话就让他们看呗。”苏轼走到桌边,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我苏某人这辈子,就是在别人的笑话里活过来的。只要他们还在笑,就说明这杭州城还‘活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名捕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陈希亮眉头一皱,正要呵斥,那捕快却喘着粗气喊道:“大人!不好了!城南织造坊……出事了!”
“织造坊?”陈希亮脸色一变,“那可是供宫里采办的皇家织造!出什么事了?”
“炸……炸了!”
苏轼手中的酒杯微微一顿,酒液洒出了几滴。
“火势如何?”陈希亮霍然起身。
“火势不大,但是……”捕快咽了口唾沫,“管事的说,现场发现了怪东西。那是……那是您到任的贺礼!”
“我的贺礼?”苏轼挑了挑眉,“我这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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