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颤,手中的托盘差点打翻,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先……先生,奴才笨手笨脚,该死,该死……”
“这手臂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苏轼的声音沉了下来,手指轻轻摩挲过那块暗红色的伤疤。那不是油溅的烫伤——油烫伤通常是散点状,而这块伤,边缘整齐,中间却有一个诡异的凹坑,分明是被火折子的铜口狠狠烫了一下。
“是……是后厨帮厨时,被热油溅到了。”小坡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神游移,不敢直视苏轼。
苏轼盯着小坡看了半晌,眼神如炬。他虽是文人,却也曾在密州、徐州捕盗治匪,这孩子的慌乱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日晚饭并未用热油炸物。”苏轼缓缓松开手,语气平淡得听不出喜怒,“而且,这伤痕的位置,是在手腕内侧。若是在灶台前忙活,伤应在手背。小坡,你在骗我。”
小坡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浑身筛糠般颤抖:“先生……奴才……奴才只是不想让您担心……”
苏轼叹了口气,正欲追问,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伴随着王诜家仆熟悉的呼喊:“苏学士!苏学士!我家驸马爷请您立刻过府一叙,有要事相商!”
苏轼眉头紧锁。这都三更天了,王诜身为皇亲国戚,如此深夜急召,定非小事。他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小坡,心中暗自盘算,最终决定暂且搁置书童的事。
“朝云,替我更衣。小坡,你起来,把这汤喝了,然后在书房面壁思过,等我国来再问你的话。”苏轼丢下这句话,转身向外走去。
出门时,寒风扑面,苏轼裹紧了身上的狐裘。他没注意到,身后的窗帘缝隙里,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那不是小坡的眼神,那是一个被恐惧和仇恨填满的灵魂的眼神。
……
半个时辰后,苏轼抵达了城西的王诜府邸。
王府灯火通明,却静得出奇。往日里这里总是笙歌鼎沸,文人雅士彻夜长谈,今夜却连个巡夜的丫鬟都看不见。
苏轼被直接领到了后花园的“宝绘堂”。这是王诜收藏历代名画的地方,也是他们这群蜀党好友常聚的雅间。
然而,推开门,苏轼却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压抑。
王诜坐在正中的太师椅上,面色铁青,茶几上摆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屋内并非只有王诜一人,角落里还缩着几个神色慌张的歌妓,此刻正低声啜泣。
“晋卿(王诜字),这是何意?”苏轼指着那把匕首,眉头紧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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