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幼稚的图示,画着墙、瓦、屋脊的样子。
册子的最后几页,记着一些零碎的“口诀”和“忌讳”。比如:“砌墙不吊线,累死也难看。”“瓦不压七露三,下雨就往屋里钻。”“宁让青龙高万丈,不让白虎抬头望(屋脊高低讲究)。”“初一十五不动土,雷雨大风不上屋。”
***一页一页地翻着,手指拂过那些模糊的字迹和图画。油灯的光昏黄摇曳,将他蹲在地上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壁上。屋子里很静,只有他翻动纸张时轻微的沙沙声,和王长安、易秀兰压抑的呼吸声。
他仿佛能透过这发黄的纸页,看到那个叫王义正的太爷爷,在某个同样昏黄的灯下,握着一支劣质的毛笔,费力地将自己一生的经验,一点一点记录下来,指望传给儿子,让这门手艺能养家糊口,能传下去。也能看到爷爷王世连,或许也曾像他今晚一样,翻开这本册子,在“勿使断绝”四个字前久久停留。
可终究,还是差点断绝了。
“这……这都是你太爷爷、爷爷吃饭的家伙什。”王长安蹲下来,拿起那把瓦刀,在手里掂了掂,又轻轻放下,语气复杂,“你爷爷当年,就是靠着这些,在蒲圻老家立住了脚,后来逃荒到这儿,又靠着这个,置下了这点家业。可惜……我没学成。”
***没说话。他拿起那把瓦刀,握在手里。木柄冰凉,却异常贴合他的手型。很沉,沉得他病后虚软的手臂微微发颤。他试着做了个“提刀”的动作,很笨拙。瓦刀在他手里,像个陌生的、不听话的铁疙瘩。
但他没有放下。反而握得更紧了些。指尖传来铁锈粗糙的颗粒感,还有木柄上那些经年累月、早已冷却的掌温。
“爹,”他抬起头,看着王长安,“这屋顶,俺想自己试着修修。”
王长安和易秀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和犹豫。修屋顶不是小事,何况建军还病着。
“你这才刚好点……”易秀兰开口。
“俺不动重活。”***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俺就试试。照着这册子上写的,试试。”
他目光落回那本发黄的册子上,又看向怀里那两片从屋顶取下的老瓦。“反正……躺着也是躺着。”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就起来了。
他先烧了锅热水,把那些生锈的工具一样样放进盆里,用破布蘸着热水,一点点擦拭。铁锈很顽固,他擦得很慢,很仔细。瓦刀的刃口,线锤的尖,抹子的平面,勾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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