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抖得几乎撕不开封口。他站在路边,就着夕阳的余晖看了三遍,才敢相信是真的。
“爹!娘!”他几乎是跑着回家的,举着那张纸,“俺考上了!俺考上大学了!”
王长安正在院里劈柴,斧头停在半空。他放下斧头,在裤子上擦了擦手,接过那张纸。他不认字,可认得那个红章,认得“大学”两个字。他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纸是光的,可他觉得烫手。
“好,好。”他说,声音有点哑,“咱家出读书人了。”
易秀兰从灶屋出来,在围裙上擦着手,眼圈红了:“大志有出息了,有出息了。”
那天晚上,王家像过年。易秀兰把家里攒的四个鸡蛋全煮了,荷包蛋,盛在粗瓷碗里,推到王德全面前。***、王建国、王长英、王建业,都围着桌子站着,眼巴巴地看着。
“吃,都吃。”王德全要把碗推出去。
“你吃,”易秀兰拦住,“这是你的喜蛋。吃了,带着喜气去上学。”
王德全看着那四个荷包蛋,金黄的蛋黄,雪白的蛋白,在油灯下泛着光。他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咬了一口。蛋黄是溏心的,流出来,香。
“大哥,”十岁的王建业舔了舔嘴唇,“你上了大学,将来当老师,教俺认字。”
“教,都教。”王大志笑着说,眼圈也红了。
可这喜气,只暖了三天。
第四天晌午,陈老三来了。
一进门,他没坐,站在堂屋当间,搓着手:“德全,你那录取通知书,得交到大队审查。”
“审查啥?”王德全心里一紧。
“政审。”陈老三说,“你这情况……你也知道。大队得签意见,公社得盖章,县里得批。手续多,得些日子。”
王德全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牛皮纸信封,手有点抖。他递过去,陈老三接了,看了看,小心地揣进怀里。
“陈叔,”王德全声音发干,“能……能行不?”
“我尽力。”陈老三拍拍他的肩,“你等信儿。”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王德全天天往大队部跑。头几天,陈老三说:“正研究呢。”过了几天,说:“公社还没回复。”又过了几天,说:“县里卡着呢。”
到了第十天,王德全又去。陈老三不在,会计在拨算盘,噼里啪啦响。
“叔,俺那事……”王德全站在门口,声音很小。
会计抬起头,推了推眼镜:“德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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