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定国解释:“山中缺粮,将士们饿了就嚼些树叶充饥。这是老刘发现的,”他指向帐外那个正在磨刀的老火头军,“说是可以提神,还能止点小疼。叫什么……苦丁叶。”
他环视众将,继续道,每个字都沉甸甸的:“我军伤亡惨重。原有兵力一万两千余,连日血战,加上陛下带来的三千人……如今能战之兵,不足八千。”
帐内一片寂静,只听得见远处伤兵的**声,以及山风掠过树梢的呜咽。那风声像极了妇人的哭泣。
“粮草将尽,箭矢短缺,火药更是所剩无几。最麻烦的是,士气......”李定国看向朱由榔,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虽陛下亲临有所提振,但久困绝地,恐难持久。不少将士已经......开始私下议论后路。”
他压低声音:“昨夜巡营,臣亲耳听见两个老兵在窝棚里说,不如趁夜分散突围,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被臣呵斥后,他们跪地哭诉——不是怕死,是怕死得没个声响,烂在这山里,家里人连个信儿都收不到。”
王玺忍不住插话,右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指节发白:“晋王,不是末将泄气,实在是......咱们被困在这山里,外无援兵,内无粮草,这仗怎么打?”
他看向朱由榔,苦笑道,脸上的皱纹挤成一团:“陛下,昨日军中已经开始杀战马充饥了。先杀伤马,后来……连还能跑的战马也杀了。”说到战马,这位骑兵出身的将领声音有些哽咽,“我那匹‘黑云’,跟了我七年,从陕西到云南……昨天傍晚,它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用头蹭我的手,眼睛湿漉漉的。”
帐外隐约传来压抑的呜咽声——是那个年轻骑兵,他蹲在自己战马的遗体旁,肩膀耸动着。
朱由榔心中一沉:“战马杀了,骑兵怎么办?”
李定国叹了口气,手指划过地图上标注的骑兵营地——那里现在只剩空荡荡的马栏:“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先活下去,再说其他。我那匹‘追风’......”他没有说下去,但眼中的痛楚说明了一切。那是当年张献忠赐他的宝马,通体雪白,日行千里。
“是啊,”王三才也道,声音干涩,“清军只要围着不动,不出十日,咱们自己就得垮。现在每天只能吃一顿稀的,箭矢每人只剩五支,有的弓弦都快断了,用麻绳凑合。再这么下去……”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所有人都明白。
帐外,几个士兵围在一口大锅前,看着锅里翻滚的马肉汤,默默无语。
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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