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面如水,波纹荡漾,将林墨彻底吞没。
没有下坠感,没有撕裂感,只有一种奇异的、仿佛穿过一层温暖粘稠蜂蜜的滞涩。视野被混乱的光影和色彩充斥,然后骤然清晰。
他站在一间教室里。
阳光明媚,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在整齐的课桌上投下方形的光斑。空气里飘着粉笔灰和纸张的味道,还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广播体操音乐。教室里坐满了人,都是熟悉的同学面孔,有的在埋头刷题,有的在小声交谈,有的在打瞌睡。讲台上,物理老师正用平淡的语调讲解着电磁感应定律,粉笔在黑板上划出清晰的公式。
一切都如此熟悉,如此……正常。
林墨低头,发现自己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蓝白校服,坐在自己靠窗的老位置。桌面上摊着物理练习册,一道关于洛伦兹力的题目只解了一半,笔迹懒散。他抬起头,看向讲台,老师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听不真切。看向周围,同学们的脸也有些模糊,像是打了柔光。
他想动,身体却有些沉重,仿佛被无形的绳索捆在椅子上。脑子里也昏昏沉沉的,提不起劲,只想趴下再睡一会儿。
“林墨,专心听讲!”物理老师的声音忽然清晰了一瞬,带着惯常的不耐烦。
周围的同学似乎都转过头,用平淡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麻木和疏离的眼神看着他。
是了,这就是他曾经的生活,或者说,是他内心深处某个角落,偶尔还会怀念的“轻松”。没有系统的警告,没有渡鸦的追杀,没有诡异的污染,没有需要承担的责任和危险。只需要按时上课,应付考试,烦恼未来,和朋友们插科打诨,为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或喜或忧。
平庸,但安全。迷茫,但不必时刻紧绷。
“就这样……不好吗?”一个声音在他心底响起,很轻,带着诱人的懒散,“你看,多平静。赵明?那是他自己作的。孙小飞?和你有什么关系。陈欣?她家里有背景。渡鸦?黑翼?那是警察和那些‘大人物’该操心的事。你只是个普通高中生,你的任务是考大学,找份好工作,安稳地活下去。为什么要去碰那些危险的东西?为什么要给自己找麻烦?”
“系统?”那声音轻笑,“也许只是一场过于真实的梦,或者……某种集体癔症?现在梦醒了,该回到现实了。忘掉那些不切实际的‘能力’和‘责任’,做回你自己。”
那声音如此熟悉,就是他自己的声音,带着他曾经最常有的那种“无所谓”和“懒得折腾”的腔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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