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开舢板,撑篙顺流往东市去。
昨夜暴雨,白尾滩边飘来不少树枝烂叶。
东市本该卯时开,等他们靠岸已是辰时,码头的力工、渔人,采珠人全挤在公示栏前。
伙计敲着铜锣念布告:“原管事李择落水身故,主事赏抚恤银百两,免他两个儿子的私塾钱……”
采珠人纷纷叫好:“赵主事仁义!李跛子是喝花酒被海妖叼走的,还能领抚恤。”
铜锣突然响得更急:“管事梁三办事得力,升为巡稽郎,填补空缺!”
人群炸开:“梁三当巡稽郎?太好了!”
“幸亏不是杨万里,那家伙是活阎王!”
“梁三做人厚道,这下有盼头了!”
杨万里的恶名在白尾滩人人皆知:采珠人出船本就时有时无,赊点钱他就当放贷,利滚利跟赌坊似的,三五天就翻番。
不少人被逼卖了船,再卖身去做苦工。
伙计接着喊:“梁管事说,之前要上供的九等品珍珠一笔勾销,交过的免三个月摊位抽成!”
欢呼声响彻码头,唯独个瘦得像麻杆的汉子捂着脸哭:“泉子就是交不起九等品珍珠,被杨万里找借口抢了婆娘……”
邻居叹气解释,人群的喜气瞬间淡了:“天杀的杨万里!昨晚雷咋没劈死他!”
“咱命贱斗不过他,泉子忍忍吧,往后好好过。”
兔死狐悲,气氛沉了下去。
忽然远处传来吹锣打鼓的丧乐,由远及近飘到码头。众人踮脚看,见一队披麻戴孝的人排成长龙,哭声不断。
“谁家办丧这么排场?”
“杨万里死了!你们还不知道?刚从迷宫湾捞上来,尸身都不全,他爹弄了阵仗迎衣冠回灵堂!”
人群瞬间炸了:“老天爷开眼了!等下得去庙里拜拜!”
“死得好!”
魏青看着采珠人由悲转喜,远处丧乐呜咽,近处人声欢腾。
真是一家办丧,世人欢。
阿斗挠头:“杨万里拳脚厉害,在东市横着走,咋突然死了?掉迷宫湾淹死的?”
魏青皱眉,随即松了:“不管咋死的,是好事。走,逛集吃早食,今天我要吃两盆烩羊肉。”
入秋的第一场集格外热闹,手艺人摆着草耙、竹筐,贩夫牵着牛马等主顾,都是些实用物件。
魏青本想找胭脂、绸缎,外城集市哪有这些,全是廉价东西,只有货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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