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漆黑鸟雀的眼珠,豆粒大小,却透着一股非自然的专注,透过窗棂缝隙,将雅阁内近乎凝固的景象尽收眼底。
盘桓片刻,它振翅而起,如一缕融入夜色的墨线,无声无息地掠过青叶集嘈杂的屋顶,朝着东北方——白狼族领地的核心方向疾飞而去。
雅阁内,气氛依旧凝滞。
炎长老脸上的笑容已经彻底冷掉,像一张干涸脱落的泥壳,露出底下岩石般的审慎与猜忌。
他不再掩饰,目光如同刮骨刀,在寂珩白和霜阒之间来回逡巡。
那块“像血痂的石头”,寂珩白随口抛出的西边荒漠见闻,还有她那句轻飘飘却又重若千钧的“我不是三师兄”——所有这些碎片,都在他心中拼凑、旋转,试图形成一个合乎逻辑的图景,却始终雾里看花。
霜阒放下了空酒碗,碗底与桌面碰撞的轻响,在过分安静的室内格外清晰。
他指尖残留着陶器的粗粝触感和酒液的冰凉。
寂珩白方才那句直白的否认,以及否认时那副理所当然到近乎天真的神情,像一根细针,刺破了他心头某种模糊的疑虑,却又留下更深的、难以言喻的紊乱。
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种时候,越是干脆的否认,有时反而越是可疑?
还是说,她真的就只是一个……纯粹到不可思议的、误入风暴眼的过客?
“炙骨凉了,风味便逊色许多。”炎长老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打破了沉寂,“看来今日这席,诸位是食不知味了。”
这就是要送客了。
霜阒巴不得立刻离开。他站起身,动作带起衣袂微动,银色眼眸直视炎长老:“多谢款待。告辞。”
寂珩白也放下餐具,跟着站起来。
她看了看盘子里还剩小半的炙骨,似乎有点惋惜,但还是规矩地朝炎长老点了点头:“多谢款待,骨头很香。”语气依旧诚恳,仿佛刚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幻觉。
炎长老端坐不动,只微微颔首,眼底神色莫辨:“贤侄慢走。北地风大,路滑,望……小心脚下。”
最后四个字,说得意味深长。
霜阒不再多言,转身便走。
寂珩白立刻跟上,依旧裹着那件醒目的银白外氅,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吃了一顿不甚满意的饭,准备去寻下一处好吃的。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醉妖楼。
下楼时,能感觉到暗处投来的、来自炎虎族或其他势力眼线的注视,如芒在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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