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
陆沧昨日下午找了个见暗桩的借口出城,一来一回用了数个时辰,此时城中的士兵和百姓尚在睡梦中。他回到县衙客房,听副将说县令私藏的钱财布帛都分完了,官吏的罪状也贴在了菜市口,于是下令清早斩了县令再拔营,而后脱去铠甲戎服,在榻上闭目趺坐,平心静气,细缓吐纳。
残夜在入定中褪去,寅时末刻他出门练了一炷香的刀,等到朱柯去厨房端早饭回来,他已在窗前写好了折子,字迹端敬,行文简短。
“取柱国印来。”
朱柯把做工复杂的铁匣子放到桌上,用钥匙打开三层锁,露出里面的小木盒。
陆沧盯着奏折,左手伸在空中,半天不见他递来,缓缓转头,只见朱柯面色惨白,怔怔地望着盒中,下一瞬便“噗通”跪在了地上,重重磕下头去。
陆沧闭了闭眼。
出乎意料,怒火并未燃起,他只是头晕目眩,想站起来,腿又沉得怕人,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喘不上气。
盒子里哪有他的柱国将军印?
绸布中央搁着的,分明是汤圆脖子上挂的那枚狐狸爪印!
“起来吧,不怪你,怪她。”他声音低哑,最后两字竭尽全力才从喉咙里挤出来。
朱柯提心吊胆,出了一身冷汗:“小人死罪!丢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王爷要如何向圣上和大柱国交代?”
陆沧不语,捏起这枚取而代之的印章,狐狸爪子有四瓣小肉垫,一瓣大肉垫,还带着四根尖尖的指甲,新抹了一层鲜红鲜红的印泥,晃得他眼花缭乱、气息不稳、心如死灰。
这肉嘟嘟的小巴掌仿佛掴在他脸上,极清脆的“啪”的一声,火辣辣地疼。
“前天把印借给段将军之后,盒子就再也没有打开过,郡主是何时调换的?”朱柯不解。
陆沧脑海中闪现出彼时的情形,撑住额角,僵硬道:“灯下黑。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朱柯立时明白过来,“嘶”地抽了口气,不敢再说,把盒子一收,夹着尾巴溜出去了。
走出客房,他朝窗缝里瞄了眼,王爷仍坐在椅上,不知在写什么,胳膊疾速挥动。
屋内只余一人,陆沧的脸黑成了锅底,麻木地举臂,将狐狸爪印盖在纸上。
“……真野。”
叭地一下,盖住落款。
“真野。”
又重重地盖住起首。
“真野!”
叭叭叭叭,白纸黑字被红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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