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朝握紧拳头,“我能让你,再看一眼那个颜色。”
“你?”张窑工失笑,“你一个城里来的小后生,能让老天爷听你的?”
“我不能让老天爷听我的。”顾言朝说,“但我可以——让你,在梦里,再勇敢一点。”
“在梦里,再勇敢一点?”张窑工皱眉,“你这后生,说话怎么怪怪的。”
“你就说——”顾言朝看着他,“你愿不愿意?”
张窑工沉默了很久。
“如果……”他缓缓道,“真的能再看一眼那个颜色。”
“就算只是在梦里。”
“我也——”
“愿意。”
深夜,窑区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零星的几个窑还在烧,火光在夜色中跳动。
张窑工带着顾言朝回到自己的小屋。
那是一间简陋的土房,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墙上挂着几张画着釉色的纸。
“你睡床上,我睡桌子。”张窑工说。
“不用,我睡桌子就行。”顾言朝赶紧说。
“你是客人。”张窑工摆手,“再说了,我年纪大了,睡哪儿都一样。”
顾言朝拗不过他,只好躺在床上。
“张师傅。”他突然问,“你那个梦,是什么样的?”
张窑工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你这后生,好奇心倒是重。”
“那我就跟你说说。”
“那是三年前的一个晚上。”
“我刚烧完一窑瓷,累得不行,倒头就睡。”
“梦里,我站在一座高山上。”
“天刚下过雨,云被风吹开了一条缝。”
“从那条缝里,漏下一缕光。”
“那光的颜色……”
张窑工的声音变得有些恍惚。
“说不清。”
“像青,又像蓝,又像有一点点灰。”
“但你看着它,就会觉得——”
“那是老天爷,给这个世界上所有颜色,打的一个样。”
“我当时就想——”
“如果我能把这个颜色烧出来。”
“就算立刻死了,也值了。”
顾言朝沉默了。
“后来呢?”他问。
“后来?”张窑工苦笑,“后来我醒了。”
“我赶紧把那个颜色画下来,调釉,试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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