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道。
赢尘不慌不忙,开口:“李大人所言,是韩非子之论。然则,法、术、势,真如韩非所言那般吗?”
李由皱眉:“赢大人有何高见?”
“在下以为,法、术、势,是治国之器,但用器之人,当有仁心。”赢尘缓缓道,“商君之法,使秦强,然严刑峻法,民不堪命。秦能一统天下,靠的是法,但若想长治久安,不能只靠法。”
“笑话!治国不用法,用什么?”李由嗤笑。
“用道。”赢尘吐出两个字,“道法自然。法如筋骨,术如血脉,势如皮肉。三者俱全,是一个活人。但若没有‘道’这个灵魂,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秦法严明,但百姓为何苦?因为执法者只知法,不知变通,不知恤民。长此以往,法越严,民越怨,国越危。”
“荒谬!法就是法,岂能变通?”李由反驳。
“那我问李大人,秦律规定,盗一钱者黥面,盗十钱者斩手。然则,若有人饥寒交迫,盗一钱买饼活命,与富家子盗十钱玩乐,同罪否?”
“自然同罪!法不阿贵,绳不挠曲!”
“那若此人是为救病重老母呢?”
“这……”李由语塞。
“法为治国,非为害民。商君自己也说:‘法者,所以爱民也。’”赢尘继续道,“真正的法,当如《道德经》所言:‘天网恢恢,疏而不失’。法网当疏,给民以生机;但触网必究,让民知敬畏。如今的秦法,网太密,民动辄得咎,如何不怨?”
李由脸色涨红,想反驳,却一时无言。赢尘说的,其实是法家一直以来的困境——严刑峻法确实能强国,但百姓负担太重。始皇晚年,民间已有怨声,李斯何尝不知?但这是国策,不能改。
“陛下!”李斯忽然开口,“赢尘此言,是在非议国政,动摇国本!其心可诛!”
“李相,赢尘只是在论法,何来非议?”蒙毅忽然出列,“臣倒觉得,赢尘所言,不无道理。法当严,但亦当恤民。陛下,臣请重新修订律法,去其苛繁,存其精要。”
“蒙将军,你……”李斯怒视蒙毅。
“够了。”始皇再次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赢尘,你赢了。李由,退下。”
李由不甘地退下。赢尘垂首:“臣惶恐。”
“你不必惶恐。你说的,朕何尝不知。”始皇缓缓起身,走到丹陛边缘,俯瞰群臣,“但大秦初定,六国余孽未清,不用重典,如何震慑宵小?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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