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头城下的对峙,进入了第三天。
这三天里,没有惊天动地的厮杀,甚至连鼓声都变得稀稀拉拉。
城头上那种令人发指的肉香味,依然每天准时飘出来。而大晋的军营里,那种死一样的沉默,正在一点点吞噬着最后的军纪。
第一天,有人偷偷捡起张载扔下来的馒头。督战队杀了十几个。
第二天,有几个小队趁着夜色想要向城里投诚,被发现后处以极刑。但行刑的刽子手,手都在抖,刀都砍卷了刃。
到了第三天。
督战队不杀人了。
因为连督战队自己在巡逻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往虎头城的方向多看两眼。
……
中军大帐。
曾经金碧辉煌、人声鼎沸的大帐,此刻冷清得像个灵堂。
那些曾经发誓要与大帅共存亡的将军们,这几天大多都“病”了,或者找借口去巡营,然后再也没回来。
宇文成都依然坐在那张虎皮帅椅上。
他老了。
这三天,仿佛抽干了他这六十年的心血。他的头发全白了,乱蓬蓬地披在肩上。那张曾经不怒自威的脸,现在满是褶子和老人斑。
他面前的桌上,放着一碗马肉汤。汤已经凉了,漂着一层灰白色的油花,看着就倒胃口。
这是他这个大帅,今天唯一的口粮。
“大帅。”
帐帘掀开,进来的不是亲兵,而是跟随了他三十年的老管家。老管家手里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那是大晋的一品朝服,还有那顶象徵着至高荣耀的紫金冠。
“人都走了吗?”宇文成都的声音很轻,听不出喜怒。
“走了。”老管家一边帮他整理那套衣服,一边低声说道,“刚才负责后营的赵将军,带着三万人向北凉投了。听说……那边给他们一人发了两个肉包子。”
“肉包子……”
宇文成都突然笑了,笑得有些凄凉。
“三万人,就值六万个包子。这大晋的忠义,还真是廉价啊。”
“也不是都走了。”老管家叹了口气,“前锋营剩下的那几千残兵,还在外面守着。他们说,生是大帅的兵,死是大帅的鬼。”
宇文成都的手抖了一下,眼眶微微红了。
“傻孩子。都他妈是傻孩子。”
他站起身,在老管家的伺候下,脱掉了那身沉重的、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战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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