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过商队,杀过人。但跟着您这几天,我……我觉得自己像个正经人了。”
李昭看向他:“你本来就是正经人。乱世逼的。”
刘大眼圈红了,低下头,用力抹了把脸。
赵小乙小声问:“将军,我们真能在这儿种出麦子吗?我听老人说,这地方几百年都不长庄稼了……”
“那就让它长。”李昭说,“没水,我们找水。地贫,我们施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行就十年。只要种子在土里,总有一天会发芽。”
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虚妄。但他必须说。
因为如果不说,人心就散了。
风势似乎小了一点,至少屋顶不再发出那么可怕的响声了。沙子漏进来的速度也减缓了。
“将军,您坐下歇会儿吧。”王猛扶着李昭坐回墙边,“伤口又渗血了。”
李昭没拒绝。他确实累,累到骨头缝里都在疼。
油灯的火苗稳定了些,昏黄的光照亮了屋子里的每一张脸。有年轻的,有年老的,有汉人,也有胡人面孔——刘大那伙土匪里有两个是沙陀人,乱世里混成土匪,现在也跟来了朔方。
“说说吧。”李昭突然开口,“都说说,以前是干什么的,家里还有什么人。”
人们面面相觑,没人先开口。
“我先来。”李昭说,“我以前……在长安待过,读过书,后来从军,当到节度使。”他省略了穿越的部分,“家里没人了。父母早逝,没娶妻,没儿女。现在,你们就是我的兄弟。”
沉默。
然后,王猛说:“我是灵州人,家里五口人,爹娘,一个姐姐,一个弟弟。黄巢军过境时,姐姐被掳走了,爹娘被杀,弟弟……我找不着了。我投军,就想混口饭吃,后来跟了将军。”
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攥紧的拳头在发抖。
接着是赵小乙:“我是甘州人,家里是佃农。回鹘人来的时候,我爹把我塞进地窖,他们……他们在外面……等我爬出来,房子烧了,爹娘……都没了。我捡了把刀,跟着溃兵跑,后来遇到将军的队伍……”
少年说不下去了,把脸埋在膝盖里。
一个接一个,人们开始说自己的故事。有铁匠的儿子,有牧羊人,有逃荒的书生,有被部落驱逐的沙陀人。每个人的故事都沾着血,都带着泪。
最后轮到刘大。他搓着手,声音很低:“我是凉州人,原本是驿卒。驿道断了,没饭吃,就跟人当了马贼。抢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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