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齿冠,在深部高温高压环境下,平均使用寿命只有四十个小时。
岳坤看着那截刚从五千米深处提上来的岩芯。暗黑色的基岩上,镶嵌着亮蓝色的脉状矿物,在灯光下闪着诡异的光。地质记录员介绍说,这种矿物只在极端温压条件下形成,它的出现意味着钻头已经触及了常规地壳之下的“异常带”。
异常带。
岳坤反复咀嚼着这个词。
返程的电梯上升时,超重感取代了失重。当电梯门再次开启,重新呼吸到基地上层经过严格温湿度控制的空气时,岳坤竟产生了一丝短暂的恍惚。
好像从一个蛮荒的、活着的异界归来,回到这个精致但脆弱的人造茧房。
他回到个人舱,关上门。
舱室里很安静。只有通风系统细微的嘶嘶声。
岳坤在终端前坐下,调出那张“深部异常带”理论图。他把图像放大,盯着那条从秦岭延伸到东海的虚线,看了很久。
然后,他新建一份文档。
标题:《关于参考历史地球物理模型开展潜在地下路径可行性预研的初步申请》。
他不能直接说“我要去找路”。他必须遵循科研规范,从学术角度出发,申请调阅父亲当年的原始波形数据,验证手表接口的有效性,对那条特定的“异常带”进行有限的最新数据复核。
这是程序的第一步。
必须有合乎规范的第一步,后续的步骤才有可能获得授权。
他开始起草申请。措辞严谨,逻辑清晰,引用规范。他写了自己在“后羿”工程的工作,写了在“盘古”区的见闻,写了对手表潜在功能的推测,写了那条虚线的理论意义。
但他没写妻子和女儿。
没写那个破碎的黏土太阳。
没写每个夜晚闭上眼睛时,脑海里浮现的画面。
那些是他的燃料,不是申请的理由。
窗外,基地的模拟昼夜系统正将光线缓缓调暗。淡蓝色的“天光”逐渐染上暮色,最后沉入深蓝。
而在脚下两千三百五十米的深处,在岳坤刚刚离开的那个灼热、潮湿、轰鸣不止的世界里,钻头仍在持续不断地向地球更幽暗的内部挺进。
索取着热量。
也索求着理解。
岳坤写完申请的最后一个字,保存,加密,提交。
系统提示:申请已进入审核队列,预计处理时间24-72小时。
他靠在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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