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
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纹身:双Y,像两枚倒置的罂粟果,是林骁离开前夜用缝衣针蘸墨水给她刺的。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就把它当二维码,有人会扫。”
当时她笑他中二,此刻却像摸到一张暗网入场券。
她用手机壳背面的小镜片照了照,纹身颜色浅,却完整。
镜片反光里,厕所门板上有行圆珠笔写的字:
“12小时后,旧电厂冷却塔,带F-11。”
字迹仓促,像被追杀者最后一口气写下。
沈鸢抬手看表——上午八点零五。
20元现金,不够打车,公交被通缉,警车随时拦她。
她深吸一口气,把帽子压得更低,推门走入雾中。
12
沈鸢步行两小时,穿过老城区,抵达父亲生前留下的老公寓。
父亲死后,房子一直空着,钥匙藏在楼道消防栓后面。
她摸出钥匙,抖落一层灰。
屋里还是2000年的装修,绿油漆墙裙,客厅挂着的警礼服照片被白布蒙住。
她掀开,父亲25岁,肩章一星,笑得像不会老的少年。
沈鸢把照片抱进怀里,像抱一具轻飘飘的骨灰盒。
“爸,我该怎么办?”
照片当然不会回答,但父亲的声音在脑子里自动播放——
“法医不是为死者说话,是为无法开口的活人守门。”
她抬头,看见书柜最上层摆着一只铁盒,印着“云南滇红”。
她搬凳子取下,打开——
里面是一叠发黄的稿纸,首页标题:《双Y毒品植物碱裂解实验记录》。
落款:沈恪之,1998.6.20。
她心跳骤停,父亲二十年前就研究过“双Y”?
为什么从来没听他说起?
稿纸最后一页,夹着一张旧式电话卡,背面写着一个号码,七位数,墨蓝褪色。
13
沈鸢把电话卡揣进兜,把稿纸塞进背包,顺手拿了一件父亲的旧风衣。
风衣口袋里有一卷现金,数了数,一千三百块,还有一张泛黄的车票:昆明——瑞丽,1999。
她把钱和车票一并揣好,像揣着父亲留给她的最后一粒子弹。
关门前,她回头望了一眼客厅,阳光从百叶窗切进来,落在父亲照片的脸上,像一道愈合的伤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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