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未响,陆仁已醒。
窗棂缝里渗进一线赤阳草的红光,像薄刃贴着眼皮刮过。他平躺不动,只把呼吸压到最低,听血鸦在铜环里微微刮擦——第三十六只眼隔着皮肤跳,跳得极轻,却像在给“不甘”俩字数拍子。
“假灵根止于半混沌……”
他在心里把这句话重新拆开,再拼成另一句——“若焚天也烧不出真路,我就借火再点一盏自己的灯。”
念头落定,他才起身。
青衫在夜火里已被烘得发脆,一抖就掉盐霜,簌簌落在脚背,像替昨夜那个“陆仁”落一层旧皮。
辰时还差两刻,赤阳峰背阳面。
此处永不见直射日光,雪却更白——白得发蓝,像被月光提前冻死。
焚天宗山门便嵌在冰壁正中,壁高百丈,门高十丈,门体非金非木,而是一整块“火沁玉”雕成,玉内布满天然火纹,远看像万千赤蛇在冰里交尾。
门前已排百人,皆半混沌境,人人敛息,却仍压不住丹海翻涌,热气蒸腾而上,与冰壁相撞,凝成一片低垂的火云,云脚滴红水,落地便“嗤”地钻进雪里,留下焦黑小洞。
陆仁站在队尾。
他未放丹息,只把铜环往袖里再撸一寸,让血鸦的眼贴住脉门——那里跳得极快,却无人能见。
火沁玉门两侧,各悬一只“焚天鉴”。
鉴为铜镜,镜面却燃着白焰,凡有灵根者,镜火皆会变色。
轮到陆仁。
他抬手按镜,镜火先是正常赤红,转瞬却“噗”地跳出一星绿,像蛇信在火里吐毒。
值守弟子目光一凛,指尖已搭上剑柄。
陆仁却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兽矶残毒,未清干净。若宗门有火,正好借焚。”
弟子盯他两息,忽而咧嘴,笑得比冰还薄:“毒火相生,宗门正缺你这味药。”
镜火一卷,绿被吞没,赤焰暴涨三尺,像替宗门提前点炮竹。
一过鉴,便入外廊。
廊为冰洞,洞壁却嵌满火脉石,冷热互噬,凝出一层薄雾,雾呈淡绯,嗅之似铁锈混薄荷,刚好把百余人各自的丹息搅浑,谁也探不清谁的底。
尽头长案后坐一名枯瘦老者,着赤红法袍,袍角却结霜。
他面前摆三只鎏金匣,匣盖开启,热气冲梁——第一枚“焚天丹”赤红如滴血,表面有火纹游走,似活;第二枚“火魃核”仅指节大,通体乌黑,细看却有无数细小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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