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很平静,但每个字都像手术刀,“我只是好奇,一个在环保部门眼里‘一切正常’的河段,为什么会吸引一个可能想自杀的人在那里跳河?”
会议室里更安静了。
贾副局长端起茶杯,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茶沫,慢慢喝了一口。放下杯子时,他脸上已经恢复了那种掌控全局的从容:“陈主任的问题很尖锐,也很有价值。这提醒我们,工作要更细致,更深入。李队长,你们环保大队要立即对金科路段进行复查,重点排查有无隐蔽排污口、有无安全隐患。张诚同志这边,也要配合调查,把昨晚的情况形成详细报告。”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周明这个人,身份要尽快核实。他的行为背后,到底有什么隐情,必须查清楚。这关系到我们园区的形象,也关系到‘河长制’的落实成效。”
散会后,王海把张诚拉到走廊角落,压低声音:“你小子,刚才在会上说什么‘推开’!不会说得含糊点吗?现在好了,焦点全在你身上了!”
“事实就是那样。”张诚说。
“事实?”王海气得笑了,“张诚,你干了这么多年基层,还不明白吗?有些事实,说出来就是麻烦!那个周明,自己找死,你非要往自己身上揽责任?贾局明显是想把这事压下去,你倒好,非要挑明!”
“压下去?”张诚看着他,“人差点死了,现在下落不明,怎么压?”
“怎么压?”王海左右看看,声音压得更低,“‘精神异常’、‘自杀倾向’——这两个词就够了!至于他为什么在那跳河,重要吗?重要的是尽快结案,别影响领导年底考核!”
张诚没说话。他看着王海那张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突然觉得有点陌生。这是那个带了他八年、教他“穿这身制服就得对得起良心”的老队长吗?
“王队,”张诚说,“你记得我父亲怎么死的吗?”
王海愣住了。
“也是暴雨夜,也是在河边巡堤。”张诚的声音很平静,“他也是自己滑下去的,但没人看见。捞了三个月都没有找到尸体。当时调查报告怎么写来着?‘意外失足落水,因公殉职’。”
他顿了顿,看着王海的眼睛:“如果当时有人看见,但选择了沉默,我会恨那个人一辈子。”
王海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张诚回到值班室。窗外的阳光很好,雨后初晴,天空蓝得透明。但他脑子里全是昨晚的浊流,还有周明那张死寂平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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