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哈萨克斯坦进口的铁皮糖盒装着几颗水果糖;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上面是年轻时的她和一个牵着马的男人,两人站在草原上,笑得露出牙齿。
方沅拧着眉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又没过多久,村里的几位长者来了,他们手里带着干净的白布,由妇人先用清水为亡人擦拭遗体,再用白布将其裹缠,让她能以洁净之躯回归后世。
傍晚时分,玛合巴奶奶的孩子们终于赶来了,一进病房就哭倒在地。赫兰走上前,轻轻拍了拍其中一个中年男人的背,男人和妻子哭的更加厉害,他对赫兰说谢谢,但眼里都是自己干枯的母亲。赫兰和他们低声交谈着什么,用的是哈萨克语,语调平缓,听不出太多悲戚,却字字都透着对逝者的敬重。
诵经声响起,在病房里回荡,低沉却震撼,让人心灵颤抖,和哭声搅和在一起,和穿着黑色衣服的人群变成同样沉重的东西,托举起玛合巴的灵魂。
方沅站在外面,一点点逐渐看不见玛合巴奶奶的脸,看到她被带到孩子们的车上,也终于离开了这个小小的医院,她最心爱的烟也被收起,连带着和丈夫的照片。
方沅靠在哥哥地胳膊里哭的厉害,她很久都没这么哭过了,仿佛玛合巴奶奶也把她一直强撑地坚韧也带走了,方哲紧紧抱着她。
玛合巴奶奶最后会去往自己想去的地方,再无任何遗憾。
对于哈萨克族而言,久卧病榻或命不久矣的人,定要提前交代好自己的后事。他们会像梳理冬日牧场的羊群般,细细拣选出未了的心事;也会早早安排好自己的后事,诸如在那里下葬,怎么下葬,仿佛已经坦然面对死亡。
像把过冬的草料妥帖收好,像给远行的骏马系紧缰绳,他们以这样的方式,把自己永远留在了挚爱的土地和亲人的生命里。
回去的时候,赫兰打开窗户,任由草原的风灌进车里。
他告诉了方沅一首,哈萨克族关于死亡与遗言的诗。
是那样写的:
朱玛罕,莫要悲痛,请你上前
死亡不会派遣它的使节
这就是我与众人的最后道别
请递来我的冬不拉
我的生命如同枯叶已卷曲
为我守灵的长灯已经燃起
在祖辈长眠的土地
挑选栖息之地的时刻已经来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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