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外面等着。”
库兰一下子哭了,他抓住方沅的手,声音颤得厉害:“方老师,我会没有阿妈吗?”
就像没有母亲的羊羔。
方沅抱住他,拍着少年的后背,一遍一遍地说:“不会的,不会的。”
他断断续续地自责:“我不该不提前把羊都关起来,阿妈就不会自己去找羊……我的阿爸,就是死在了转场的时候,为什么会这样?”
库兰的眼泪成了这个天地间最滚烫的东西,可一点也没有温暖到方沅,反而让她的心更凉,跟着一起深深塌陷。
方沅语气很轻:“不是你的错。”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天地间像被一层灰白的水幕隔开,风裹着雨拍打在窗玻璃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救护车也因此迟迟未到。
方沅忽然想起赫兰曾说过自己怕冷,她下意识摘下手套递过去:“你冷吗?”
赫兰看了看那双手套,又看了看她冻得发红的指尖,摇了摇头,低声说:“没事,你戴。”
方沅只能把手套收回来。
他们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库兰蜷着身子,眼睛死死盯着病房门口,那眼神里有恐惧,有茫然,还有绝望。
明明前几天,这个母亲才给他的孩子煮了一壶热腾腾的奶茶,为他将羊肉切好,为他焦虑和担忧未来。
方沅收回目光,叹了口气:“世事果真无常。”
赫兰看着窗外的雨,说:“草原就是这样。人们向往牧区自由纯净的生活,可其实每年,都有很多牧民会因为自然灾害而生病,陷入危险,甚至死亡。狼群,暴雪,寒冷,饥饿……或者仅仅是像今天的一场雨。”
走廊尽头的窗户被风吹得微微作响,雨水顺着玻璃滑落,像是一条无法回头的河,这些雨水会重新流向草原。
方沅也是在此时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草原给予的不只是辽阔与自由,还有它的冷与硬,它的无情与决绝。
在这里,生命与自然紧紧相连,就像草与风、牛与草原。人可以在歌声里忘记辛苦,却无法在风雪面前讨价还价。库兰的恐惧,不只是一个少年对母亲的依恋,更是草原上所有生命对命运的敬畏,因为他的父亲也是死在很多年前的一次转场路上。
救护车的鸣笛声终于从混沌的雨幕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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