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走后许久,周才敢出来……林远山兄……已气绝多时,死不瞑目。”马周声音哽咽,“周强忍恐惧与悲痛,查看他塞给我的包裹,正是那些血书、账目与名单!周知此物关系重大,杀身之祸随时可能再来,不敢停留,也顾不得收敛林兄遗体……趁夜色逃离了灞陵驿,一路不敢走大路,绕行野地,天亮后方混入流民队伍,进入长安……”
说到此处,马周再次离座,跪倒在地,额头触地:“主公!林远山所言,桩桩件件,皆有名有姓,有物证可查!其惨死灞陵驿,更是铁证!党仁弘身为封疆大吏,如此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甚至可能遣人截杀告状百姓,灭口证供,简直无法无天,骇人听闻!求主公……为林远山申冤!为广州受苦百姓做主!”
李毅静静听完,脸上看不出喜怒。他并未立刻让马周起身,而是沉默了片刻,手指的叩击声也停了下来。
“你方才说,灞陵驿的驿丞,神色有异?”李毅忽然问道,抓住了这个细微的线索。
马周抬起头,努力回忆:“是……当时入住,那驿丞约莫四五十岁,接过我们的过所(路引)时,眼神在林兄的名字和籍贯上多停留了一瞬,虽很快掩饰过去,但周观察入微,觉得他似有些紧张……现在想来,极可能他认得林兄,或得到了什么风声!”
李毅点了点头。这很关键。如果驿丞有问题,那说明党仁弘的触手可能已经伸到了京畿附近,甚至朝廷的驿站系统都可能被渗透。此案的水,比想象中更深。
“那些黑衣人的身手、装备、口音,可有特殊之处?”李毅继续追问。
马周凝眉苦思:“他们皆着黑衣,黑巾蒙面,看不出样式。所用兵器是寻常的横刀,并无特殊标记。身手……确实矫健,配合默契,进退有据,不似寻常江湖匪类。口音……当时情急,未曾细辨,但似乎……并非纯粹的关中或岭南口音,有些杂糅,其中一人下令时,语调短促低沉,隐隐带点……陇西那边的腔调?”
陇西?李毅眼中精光一闪。党仁弘是武德老将,早年似乎就在陇西一带任职?这其中或许有关联。
“起来吧。”李毅终于开口道。
马周站起身,垂手肃立。
李毅从书案后走出,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开始飘落的黄叶,缓缓道:“你所述情由,细节清晰,逻辑连贯,悲愤之情发自肺腑,不似作伪。林远山托付于你,你亦不负所托,冒险携证据入京,四处奔走,乃至拦驾鸣冤,足见你胆识、信义与心中公义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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