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会,在一种诡异而沉重的气氛中结束。众臣心思各异地退出太极殿。
深秋的阳光惨白地照在汉白玉的台阶上,却驱不散笼罩在许多人头顶的寒意与阴霾。方才凉州急报带来的震撼余波未平,陛下的平静反应更添诡谲,每个人都仿佛怀揣着心事,步履匆匆,交谈声也压得极低。
义安王李孝常几乎是踉跄着走下台阶的,他脸色惨白,额头上细密的冷汗在阳光下泛着油光,那身象征宗室身份的紫色朝服穿在他微微发福的身上,此刻却显得如此累赘与讽刺。
他感觉周遭同僚投来的目光都像针一样,刺探着,怀疑着。右监门将军长孙安业更是如同惊弓之鸟,连与相熟的官员点头致意的勇气都没有,只是死死低着头,混在人群中,只想尽快离开这令人窒息的宫城。
淮安王李神通毕竟是沙场宿将,城府更深,勉强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但那双深陷的眼窝中闪烁的惊惶与狠厉,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三人并未立刻聚首。他们如同受惊的狐狸,各自绕了远路,确认身后没有可疑的眼线跟踪后,才在暮色渐浓时分,先后悄然潜入位于长安城东北角、属于长孙安业的那处幽静别院。
密室之内,门窗紧闭,厚重的帘幕隔绝了最后一丝天光与声响,只有一盏孤灯摇曳,映照着三张扭曲而惨淡的面孔。空气凝滞得令人窒息。
“完了……全完了……”李孝常瘫坐在胡床上,双手插进发髻,将原本整齐的发冠弄得一片狼藉,声音带着哭腔,“李毅那杀星就要回来了!他手里有线索!他一定查到了什么!李幼良那个蠢货,肯定留下了把柄!我们……我们都得死!像罗艺一样,像李幼良一样!身首异处,阖族尽灭!”
“闭嘴!”李神通低吼一声,眼中血丝密布,他虽也恐惧,但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凶性,在绝境中反而被激发出来,“现在说这些丧气话有什么用!李毅还没回来!证据也未必就落在他手里!就算有,只要他人回不来,或者……永远开不了口,那些证据就是废纸一堆!”
长孙安业浑身一颤,抬起头,眼中充满了绝望与疯狂:“淮安王的意思是……?可那是李毅!幽州城下五千破数万,千里追杀罗艺,凉州军营一人镇全军,还能在都督府里杀了李幼良!那是人吗?那是魔神!我们怎么杀得了他?!”
“正因为他是魔神,所以才必须杀!”李神通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灯盏摇晃,“他现在不死,等他回到长安,把证据往陛下面前一放,我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现在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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