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事件带来的刺骨寒意,并未随着夜色褪去,反而如同渗入墙壁的湿气,在汪楠的意识里弥散开来,悄无声息地改变着房间的质地。那个曾经象征着奢华与“优待”的江景公寓,此刻在他眼中,更像一个精致的、布满无形传感器的囚笼。他无法确定叶婧的“关怀”究竟基于何种程度的监控——是门口普通的安保摄像头记录了他的出入和状态,还是更隐秘的设备潜藏在某个角落?这种不确定性,比明确的监视更令人窒息。
他强迫自己维持表面的平静。每天依旧按时接受管家的“日程安排”和“营养建议”,穿着指定的衣物,出现在公司,高效地完成叶婧和周明远交付的工作。在同事和上司眼中,他依然是那个沉稳、专业、甚至因为备受“重用”而显得格外忙碌的“汪助理”。只有他自己知道,内里某种东西正在悄然质变。
那笔投入“新锐材料”的五十万,成了他幽暗内心世界里唯一一簇摇曳的、属于自己的火苗。每当被叶婧无处不在的控制感压得喘不过气时,他就会在深夜,用那台物理上完全独立、仅使用移动数据网络的旧手机,登录那个海外证券账户。看着屏幕上代表“新锐材料”的代码和起伏的K线图,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浮盈或浮亏,都能给他带来一种病态的慰藉。那是一种隐秘的、叛逆的掌控感——至少,在这里,在这一小片虚拟的数字疆域里,他的判断、他的操作、他的盈亏,只属于他自己,与叶婧无关。
他开始更加疯狂地研究“新锐材料”,以及整个“盛达”产业链相关的上市公司。他利用在公司的高权限,调阅了大量公开和非公开的行业研究报告、上下游公司的财报和公告,甚至通过一些灰色地带的金融数据终端,追踪着大资金的流向和股东结构的变化。这一切,都被他巧妙地包裹在“为‘盛达’并购案提供更全面的竞争环境分析”的正当理由之下。周明远对他这种“主动加班、拓宽研究视野”的态度颇为赞许,偶尔还会点拨几句。
但汪楠知道,自己的目的早已不纯粹。他是在借公器的便利,为自己的私心服务。这种认知带来强烈的罪恶感,却又与那股寻求“独立”的渴望激烈交织,让他如同在刀尖上起舞,既痛苦又兴奋。
他将更多的业余时间(如果那能被称作“业余”的话)投入到对“新锐材料”的深度剖析中。他分析它的专利壁垒、客户结构、原材料成本波动、甚至管理层人员的背景和持股变动。他不再满足于简单的股价投机,开始尝试理解这家公司的真实价值,判断它是否真的具备在“盛达”被并购后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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