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示纹身的那晚,像往平静的深潭投入了一块巨石。涟漪不会立刻消失,余震会在看不见的地方持续很久。
接下来的几天,展旭表现得异常“正常”。他准时起床,遛狗,去店里,修理手机,回家做饭,和陈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他甚至在陈瑶说起工作室一个难缠的客户时,给出了一个相当精准的应对建议。一切如常,甚至比往常更平静。
但陈瑶知道,这只是表象。她能感觉到那种平静下的刻意,像绷紧的弦,一触即断。他的眼神偶尔会放空,盯着某个地方,然后猛地惊醒般眨眨眼,迅速移开视线。他抚摸夏末的动作会突然停顿,手指微微蜷缩。夜里,陈瑶依旧能隐约听到隔壁房间传来压抑的声响,有时是闷哼,有时是骤然急促又强行压制的呼吸。只是,那之后再也没有打火机的声音。他大概连抽烟都克制了。
这是一种小心翼翼的修复,一种害怕自己失控、更怕吓到她的自我约束。陈瑶心里又暖又酸。暖的是他的努力,酸的是这努力背后的如履薄冰。
周五傍晚,展旭回家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进门时,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混合着金属、松香和旧灰尘的陌生气味。他没多解释,只是说:“下午接了个急单,去客户仓库检修一批老设备。”
陈瑶正在择菜,抬头看他。他脸色有些疲惫,眉宇间凝着一股挥之不去的阴郁,但眼神还算清明。她点点头:“洗手吃饭吧,汤快好了。”
晚饭时,展旭吃得不多,话也比平时少。夏末似乎也察觉到主人情绪不高,安静地趴在他脚边。电视里播放着嘈杂的综艺节目,衬得客厅更加安静。
“今天……顺利吗?”陈瑶试探着问。
“嗯。”展旭扒了一口饭,咀嚼得很慢,“就是些老机器,灰尘大,耗时间。”
“那批设备,是做什么用的?”陈瑶随口问道,想引他多说几句。
展旭夹菜的手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桌上的某一盘菜上,却仿佛没聚焦。“印刷厂的老式排版机。九十年代的东西了,早就淘汰了,厂子仓库积压着,想修好几台当纪念,或者卖废铁。”
他的声音很平,但陈瑶敏锐地捕捉到他语气里一丝极其细微的异样。她没有追问,只是“哦”了一声。
饭后,展旭主动收拾了碗筷去洗。陈瑶在客厅整理摄影器材。水声哗哗,碗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切似乎都很平常。
忽然,“哐当”一声脆响,紧接着是瓷片碎裂的清脆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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