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各安天命!”
金铉听得心潮起伏,又觉压力如山。这不仅仅是军事突围,这是一次空前冒险的国家迁徙!但他也从皇帝这系列急促却不失条理的命令中,感受到了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一线微弱的希望。比坐困愁城、引颈就戮强!
“臣……遵旨!”金铉重重叩首,起身欲走。
“还有,”朱元璋叫住他,眼神幽深,“盯紧朱纯臣、高起潜那些人。若他们愿意跟着走,便带上,路上严加看管。若他们敢有异动,或散布动摇军心之言……”他顿了顿,“立斩。不必报朕。”
“……是!”
金铉转身,大步流星离去,甲叶铿锵,带着一种奔赴未知命运的沉重与坚决。
偏殿里暂时安静下来,只剩下朱元璋粗重艰难的喘息声。
放弃北京……
这个决定,对朱由检的意识而言,是锥心刺骨的痛,是列祖列宗陵寝的沦丧,是二百七十六年国都的抛弃,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耻辱。
但对朱元璋的意识而言……应天(南京)才是他真正的根基,才是龙兴之地!北京?不过是永乐以后的政治中心。只要皇帝还在,大明的法统就在!只要核心力量能保存,退到长江以南,依托半壁江山,整顿兵马,未尝不能再图中兴!南宋尚能偏安百五十年,他朱元璋的子孙,难道连这点气数都没有?!
两种思绪在融合中的意识里激烈碰撞,最终,求生与再战的欲望,压过了沉沦与固守的悲恸。
“没错……南下……去南京……”朱元璋喃喃自语,目光似乎穿透了低矮的殿顶,望向了遥远的南方,“李自成……多尔衮……你们想要北京?拿去!咱用这座空城,换大明朝一口气!只要这口气不断……”
他猛地又咳嗽起来,这次咳出的不再是血,而是黑色的血块。
王承恩慌忙带着几个面无人色的官员和将领进来时,看到的就是皇帝倚在榻上,面色灰败如鬼,嘴角还残留着黑红痕迹,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如同即将燃尽的炭火,灼灼地盯着他们每一个人。
太和殿前(实际是在西苑偏殿外的空地上),稀稀拉拉站着不到三十人。衣冠不整,神色惶惶,有的身上还带着伤。这就是此刻北京城内,大明王朝最高统治阶层的缩影。
朱元璋没有废话,甚至没有力气说太多场面话。
他直接宣布了决定:放弃北京,全军南迁,今夜子时,从正阳门突围,经良乡、涿州,向山东方向转移,最终目标,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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