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末,天色将明未明,是一天里最冷、最暗的光景。风刮在脸上,像钝刀子割肉。
东安门城楼上,朱元璋(或者说,朱由检·朱元璋)被王承恩和两个侍卫几乎是架着站定。一件厚重但破旧的玄色披风从头裹到脚,勉强挡住了些许寒风,却掩不住底下那具身体的单薄和左臂不自然的僵硬。他脸色在稀薄晨光下白得泛青,嘴唇干裂起皮,只有那双半阖的眼睛,偶尔睁开扫视城下时,会掠过一丝令人心头发紧的锐光——那是疲惫到极致后,反而异常清醒的、冰冷的审视。
城头守军早已看到皇帝再次登城。昨夜西北方向的大火和随后传来的“吴三桂先锋夜袭建功”的消息,像一针强心剂,让这些苦熬了数日、濒临崩溃的士卒眼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微弱的、带着血丝的希望。此刻看到皇帝带伤亲临,那希望里又掺杂了更复杂的情绪——敬畏,震动,以及一种被捆绑在一起的、近乎认命的悲壮。
“陛下万岁!”有老兵嘶哑地喊了一声,随即响起一片参差不齐却用力压抑的呼应。
朱元璋微微点头,没说话。他的目光越过破损的垛口,投向城外。李自成的营盘火光依旧通明,但明显能看出,靠近西北角的混乱已经平息,只是那一片区域火光黯淡了许多,烟雾仍在升腾。整个闯营的布局似乎有了些调整,原本密不透风的合围,在西北方向出现了一个微妙的、向后收缩的弧度,而正对东安门、西安门等主要攻击方向,营垒反而更加厚实,旗帜移动频繁。
“他在调整部署。”朱元璋低声说,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身边紧张得发抖的王承恩听,“西北角被咱们(或者说被他以为是吴三桂的人)捅了一下,他吃不准虚实,怕侧后被袭,所以稍稍后撤,加强警戒。但正面……”他顿了顿,“正面他反而增强了兵力。这是要……要么不计代价,在吴三桂主力到来前,全力一搏,砸开紫禁城。要么……就是摆出强攻架势,逼咱们出城野战,或者……逼吴三桂提前与他决战。”
他的分析冷静得可怕,完全不像一个重伤垂危之人,更像一个置身事外的棋手,在掂量对手的下一步。融合后的意识,将朱元璋的战略直觉和朱由检对李自成行事风格的了解(毕竟打了这么多年交道),结合得天衣无缝。
王承恩听得似懂非懂,只觉得心头更沉:“皇爷,那……那咱们……”
“咱们不能动。”朱元璋打断他,声音虚弱却斩钉截铁,“一动就死。守在这里,他攻,就得用人命填。他不攻,拖延下去,吴三桂的大军就越近。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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