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抱出一个,凑到鼻尖一闻——火油!虽然不是顶好的军中使用猛火油,但绝对是能点着的油料!还有一小罐,气味更刺鼻些,像是硝石、硫磺混合的粗糙火药,大概是用作庙里法事或修缮时点火用的!
天无绝人之路!
他小心翼翼地将几个罐子搬出来,又摸了摸,暗龛里还有些干燥的引火绒和火折子。虽然受潮了些,但勉强能用。
有了这些东西……他看了一眼自己左臂的箭伤,又听了听外面依旧激烈的厮杀声,一个极其大胆、甚至疯狂的计划,迅速在脑海中成形。
不能直接回紫禁城。沿途关卡肯定严密。但或许……可以再给李自成添一把火,一把足够大、足够让他不得不分心、甚至可能改变攻城节奏的火!
他坐下来,忍着剧痛,用右手和牙齿配合,开始艰难地处理那些火油罐和火药。动作笨拙,效率低下,额头上疼出的冷汗和虚汗混在一起,不停地往下淌。时间一点点过去,窗外的天色,似乎从最深沉的墨黑,转向了一种沉郁的藏青。
快天亮了。
紫禁城,武英殿。
殿里的空气像是凝固的猪油,又闷又腥,还带着一股末日的焦躁。王承恩跪在御阶下,头深深埋着,肩膀不住地抖动。他面前的地砖上,已经湿了一小片,分不清是汗还是泪。
下面站着或跪着的一群人,脸色比王承恩好不到哪儿去。韩赞周盔甲歪斜,脸上多了道新添的血口子,眼神里充满了血丝和一种近乎崩溃的焦虑。他带出去的三十人,只回来十三个,个个带伤,带回的消息是“搅乱了闯营,但陛下……陛下为引开追兵,失陷在外,生死不明”。
高起潜缩着脖子,眼珠子乱转,时不时偷瞄一眼殿门,仿佛随时准备拔腿就跑。朱纯臣站在勋贵首位,腰杆倒是比昨晚挺直了些,脸上虽然还努力维持着忧戚,但眼底深处,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重新活络起来的盘算。其他几个官员更是面如土色,交头接耳,声音压得极低,嗡嗡作响。
“王公公,”朱纯臣清了清嗓子,率先开口,语气“沉痛”:“陛下为社稷亲身犯险,以致蒙难,臣等五内俱焚!然国不可一日无主,贼兵攻城正急,东安门已岌岌可危!当务之急,是必须立刻拿出个章法来!是战,是守,还是……另做打算,需有人决断!”
他这话说得冠冕堂皇,却字字戳在要害上。皇帝没了(或大概率没了),谁说了算?怎么打?打不了怎么办?
高起潜立刻接口,声音尖细:“成国公所言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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