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达的背影消失在殿门之后。
朱元璋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亩产十余石”的数字,不去想徐达那赤红的双目,不去想马皇后语重心长的劝慰。
农民的出身,让他对土地的产量有着近乎本能的执拗。
十石?简直是天方夜谭!这背后,定然是朱棣那野心勃勃的崽子,在搞鬼!他,徐达,竟被亲情蒙蔽,成了那逆子的棋子!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他紧握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他稍微清醒一些。
“传旨下去,着中书省严查北平近来粮草调拨,尤其是……那所谓‘新粮’的来龙去脉。”
朱元璋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消息传出的速度,比宫中传鹰还要快。
应天府的官场,一夜之间被搅动。
丞相府,灯火通明。
胡惟庸端坐主位,手中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龙井,轻轻吹散表面的浮沫。
茶香氤氲,却掩不住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得意。
“魏国公……”
他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残忍的弧度,“‘亩产十石’?呵,真是病急乱投医。
以为搬出老脸,就能让陛下信了这荒唐的鬼话?”
他呷了一口茶,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畅快。
“陛下是何等人物?岂会被这等拙劣的谎言所蒙蔽?
徐达此举,非但不能为那燕王脱罪,反倒是将自己与燕王绑在了同一条贼船上。坐实了‘蛇鼠一窝’的罪名。”
身旁,一名心腹党羽,御史李善长之子李岐,连忙点头附和,脸上满是谄媚的笑容,
“丞相英明!徐达一倒,燕王在朝中便如断了爪牙的老虎,不足为惧。”
“只是……”
李岐话锋一转,略带忧虑,“那‘神粮’之事,终究因徐达担保,陛下心中恐留一丝疑虑。
万一……日后查明,反倒……”
胡惟庸放下茶杯,发出一声轻响。他锐利的目光扫过李岐,眼神陡然转冷,如同寒冬腊月里刮过的朔风。
“疑虑?疑虑便对了。”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皇城的轮廓,那里灯火稀疏,却透着无上的威严。
“一件事说不清,我们就换另一件事!徐达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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