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往前走了几步,回头催了句什么。翠平应声抬头——
刹那之间,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凝滞不动。
翠平手一松,左手拎着的皮箱“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她张了张嘴,脸上先是茫然,继而变成难以置信的震动,所有情绪最终涌进眼里,亮晶晶的,顷刻间就要满溢出来。
余则成站在原地,浑身的血液都往头顶冲。他想喊她的名字,想奔过去抓住她的手——可双脚像被钉死在水泥地上,动弹不得。他看见翠平的嘴唇在轻轻翕动,看口型,是在喊“则成”。
她往前迈了一步,右脚刚刚抬起,余则成就极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摇了摇头。
翠平的脚步顿住了。她望着他,眼中的光亮晃了晃,像是懂了,又像是不甘。胸口微微起伏,碎花棉袄的扣子绷得有些紧。
余则成喉咙发干。脑子转得飞快,太阳穴突突直跳。不能说话,不能相认——吴敬中就在身旁,四周全是眼睛。
可翠平还活着。她没死,她就在眼前。
他原本计划两小时后带着金条与情报撤离,谁知吴敬中突然连夜派人将他“押送”到机场。匆忙之间,他只好把东西藏进院子的鸡窝里。
怎么才能告诉她?
忽然,他猛地弓下腰,双臂向后伸展,两腿微弯,连着在原地转了几个圈。
这古怪的举动顿时引来候机军官们的目光,好几双眼睛齐刷刷盯住了他。
翠平怔住了。她看着余则成那奇特的姿势,眉头蹙起,嘴唇微微张开。但仅仅两三秒后,她的眼睛骤然睁大。
她笑了。
她想起那一回——她把别人送给余则成的烟土,通过吴敬中的太太换成了六根金条。当时觉得藏哪儿都不稳妥,最后灵机一动,塞进了院子的鸡窝里。余则成见她那谨慎模样,忍不住笑起来,说:“你就像只老母鸡护食似的。”翠平当时就伸展胳膊,一边做动作一边说:“我就是老母鸡,护着你,不让别的母鸡靠近你。”
鸡窝。
翠平的呼吸急促起来。余则成这是在告诉她:东西在鸡窝里。
她朝他极轻地、几乎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目光依旧牢牢锁在他脸上。余则成已直起身,扶了扶眼镜,面色平静得像什么也没发生。只有她知道,他眼睛深处,有什么在灼灼燃烧。
“则成,你怎么了?”吴敬中被众人的视线引得转过身,正好看见余则成缓缓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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