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押,每令对应一车饷银。押运队伍腊月初八出长安,原定腊月廿三抵鄯州。”
炭盆里的火噼啪炸响一星。徐衍顿了顿,喉结滚动:“但他们永远没到。腊月十七,有人在泾州荒谷发现第一批尸体和空车。没有厮杀痕迹,人像是自己走到力竭倒下的。饷银……全数蒸发。”
“骨楼案呢?”沈砚追问,“笔记里说,您当年验过骨楼的尸首。”
徐衍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咳嗽起来,佝偻的背脊剧烈起伏,好一会儿才平复。“那不是验尸……是噩梦。”他抬起颤抖的手,指向沈砚手中的令牌,“那些死者怀里,都揣着这个。但和军饷案的不同——背面多了东西。”
沈砚立刻将令牌翻到背面,就着昏暗的光线仔细审视。除了那道“双鱼对游”暗记,在狴犴兽首的右下颌处,竟有一组极浅的、如针尖划出的符号:一个扭曲的“楼”字,底下是三道血痕般的刻线。
“骨楼的‘楼’。”徐衍的声音低得像耳语,“当年我们三人奉命暗查,只看出这标记是后来添刻的,用的是西域精钢针,手法极其刁钻,需在铸成后、淬火前的那一霎落针。能办到的,全天下不超过五个匠人。”
“其中就有周焕之?”沈砚想起笔记里那个被墨渍掩去的名字。
徐衍没有回答。他缓缓起身,从床底拖出一个生锈的铁匣,打开后取出一卷用丝线缠裹的皮纸。展开,是一幅精细的解剖图,绘着一具胸腔的剖面,心脏位置被朱砂笔圈出,旁注小楷:“心室有异,色如玄铁,触之坚冷,非金石,似……某种籽实。”
“这是什么?”沈砚感到脊背窜起寒意。
“不知道。”徐衍摇头,皱纹深如刀刻,“我们没来得及查清。另外两个老伙计,一个失足落井,一个家里走了水。我装疯卖傻,躲到这老鼠都不来的地方,才苟活至今。”他盯着沈砚,浑浊的眼里泛起奇异的光,“你父亲沈恪……他当年也追查到此为止。孩子,有些深渊,往下看久了,深渊也会回望你。”
沈砚握紧令牌,冰冷的青铜几乎要嵌进掌心。他想起凝香阁里苏凝霜温婉的笑,想起她绣绷上那些美丽的、暗藏玄机的纹路。如果令牌是军饷案的残片,骨楼是它染血后的蜕变,那么将这两段尘封往事悄然缝进锦绣里的女子,又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雨,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瓦檐。长安城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青灰的轮廓,像一具巨大的、正在缓慢腐朽的骨骸。而沈砚手中的令牌,此刻重若千钧——它不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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