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如此古怪伤势。只能以针法疏导安抚,辅以温和药力,能否醒来,何时醒来,看天意,也看…他自身的意志了。”
看天意,看意志。
众人默然。西河县的命运,似乎也系于这昏迷之人的一线生机之上。
章先生忽然走到床边,对着昏迷的肖扬,深深一揖,然后直起身,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对着众人,也仿佛是对着肖扬说道:
“大人,诸位同僚。下官章文渊,半生沉浮案牍,见惯官场倾轧,百姓疾苦。原以为此生不过如此。然至西河,见大人与诸位,于边陲白手起家,筑城安民,抗匪御蛮,更于绝境之中,血战妖邪,宁死不退…下官…愧矣。”
他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如今,县破人亡,前途渺茫。南迁是死,服软是辱,困守…亦是九死一生。然,下官想问诸位,可还记得,我等为何聚于西河?是为苟全性命于乱世?还是为…求一个公道,争一**气,建一个能让寻常百姓,也能挺直腰板活着的地方?!”
他声音渐高,带着读书人罕见的激昂:“西河县是破了,但西河县的‘魂’,可曾破?守城将士死战不退之时,可曾破?吴先生、柳娘子、苏婆婆、刘先生救死扶伤之时,可曾破?林县丞、徐主事、周典史、韩师傅,乃至耿将军,于废墟之中勉力支撑之时,可曾破?!”
“这魂,是血性,是不屈,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愚勇,更是…对这脚下土地,对身边袍泽乡亲的…不舍与担当!”
“下官愚见,只要此魂不灭,西河县,便亡不了!”
他转身,对着肖扬,再次深深一揖:“大人,下官章文渊,愿随此魂,与此城共存亡。无论前路如何,但凭大人一言决断!”
掷地有声。
房间里一片寂静。老韩眼圈泛红,狠狠擦了把脸。周巡疤痕狰狞的脸上,肌肉抽动。徐元直捻须的手停下。林清看着章文渊,又看向昏迷的肖扬,胸中块垒,仿佛被这一番话,击开了一丝缝隙。
就在这时——
一直昏迷的肖扬,紧闭的眼角,忽然渗出了一滴浑浊的泪水,顺着焦黑的脸颊滑落。同时,他那包裹着麻布、露在外面的、焦黑残缺的右手手指,极其轻微地,颤抖着,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在死寂的房间里,在油灯昏黄的光线下,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清晰无比。
手指颤动的方向,微微偏向窗外——那是北方,是百蛮山的方向,是战场的方向,是城墙缺口的方向,更是…西河县屹立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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