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周显那华丽的画舫消失在暮色中,带走的不仅是傲慢与威胁,更留下了一纸看似催命的契约,和一座被彻底点燃的村庄。
绝望?不,那是短暂的迷茫。当肖扬将那麻布契约高高举起,宣布其为一封“战帖”时,弥漫在码头上的绝望空气,仿佛被无形的火焰瞬间蒸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狂暴的、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狂热。
“干他娘的!”
不知是谁先吼了一声,紧接着,怒吼声汇成一片,冲散了最后一丝暮色,震得江水都似乎在颤抖。
肖扬没有更多煽动性的话语。他不需要。当生存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时,语言是苍白的,唯有行动,才能劈开一条生路。
“林清!”他声音穿透喧嚣。
“在!”林清上前一步,脸色因为激动而涨红,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知道,考验自己毕生所学、验证胸中抱负的时刻,到了。
“我要你在两个时辰内,拿出全村人力、物力、时间的最优调度方案!采石、伐木、烧砖、运输,所有环节,精确到每个时辰,精确到每一个人!老弱妇孺,只要能喘气的,全给我算进去!允许你调用一切资源,包括我的那份口粮!”
“是!”林清没有丝毫犹豫,转身就跑,奔向他的“书房”——那间堆满木片、麻布和炭笔的窝棚。这一刻,他不是那个落魄的书生,他是西河村的“工曹”,是即将指挥一场与时间赛跑的生死之战的军师。
“老韩!”
“肖先生!”老韩挺直了佝偻的背。
“砖窑,给我扩!三座不够就五座!五座不够就十座!人手不够,我给你调!材料不够,我给你找!我只有一个要求——十五天后,五万块砖,一块不能少,一块不能次!能不能做到?”
“能!”老韩嘶声吼道,眼中爆发出年轻人才有的光芒,“只要木头和泥巴够,老汉我豁出这条命,也把窑火烧穿!”
“赵铁山!”
“到!”赵铁山挂着拐杖,但胸膛挺得笔直。
“你的人,分两班。一半,给我拿起工具,去后山伐木!要最好的硬木,三百根,只许多,不许少!伐木、去皮、粗加工,流水作业,我给你最优的路线和工具!另一半,给我把眼睛瞪圆了,上下游十里,天上飞过一只陌生的鸟,江里游过一条陌生的鱼,都得给我看清楚!绝不能再让任何人,打扰我们这十五天!明白吗?”
“明白!”赵铁山怒吼,“伐木队,跟老子走!巡逻队,给老子把招子放亮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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