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御街东侧,赐宅。
吕师囊坐在书房里,面前摊着封刚写好的密信。信是给赵宸的,却没按正式奏折的体例来,只写得像封私函——这是鱼玄机昨日悄悄递来的话:“若有想说的,私函密呈便是。”
烛火被夜风卷得忽明忽暗,照得他半边脸亮半边暗。
信上就三句话:“臣囊顿首:江南非铁板一块,刘光世、张俊皆可策反。若陛下许以节度之职,江南传檄便可平定。另,方腊私藏前朝玉玺,疑在杭州行宫密室之中。”
写完他没立刻封缄,只盯着最后那句关于玉玺的话发怔。
前朝玉玺,那是传国重器。方腊藏着这东西,野心昭然若揭。而他吕师囊把这话透给赵宸,无异于断了自己所有退路——这事要是漏了风,江南再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他端起案上凉透的茶,抿了一口,苦涩从舌尖直浸到心底。
门外传来轻叩声,三下,不疾不徐。
“进。”
推门进来的是贴身老仆吕忠,跟着他二十多年,是从睦州老家一路带出来的亲信。
“老爷,您可得当心!”吕忠压低声音,眼角瞟着窗外,“驿馆外有暗哨,咱们这宅子周围,至少三拨人盯着呢!”
“知道了。”吕师囊语气平淡,眼底却没什么波澜,“陛下这是还不放心咱们。”
“那咱们……”
“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吕师囊把信折好,用特制火漆封了口,漆印是他的私人藏书章——这也是鱼玄机交代的暗记,“你亲自跑一趟,把信送到皇城东侧的‘文渊阁书肆’,交给掌柜。就说……吕先生预订的《杜工部集》到了。”
吕忠接过信,指尖触到纸页的微温,也掂得出这薄薄一张纸的分量,郑重点头:“老奴明白。”
他退下后,书房重归寂静。
吕师囊起身走到窗前,推开条缝。夜风灌进来,带着汴京初春的料峭寒意。远处皇城轮廓在夜色里巍峨耸立,灯火通明——那是赵宸还在处理政务,听说这位华夏王每日只睡两个时辰。
他忽然想起了方腊。
去年中秋,方腊在杭州行宫大宴群臣,酒过三巡,拉着他的手直拍:“吕先生,等朕拿下汴京,就封你做宰相!咱们君臣携手,共享这万里江山!”
那时方腊的眼睛亮得很,像两团烧得正旺的火。
可如今呢?方腊眼里只剩猜忌和焦虑。汪公老佛那些草莽出身的将领越来越跋扈,刘光世这些降将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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