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筒极轻,轻得超乎意料。
他纤长的手指利落地启开筒盖,里面并无预想中的竹简,唯有一张…薄如丝绢,却绝非丝绢的物事。顾凌云目光一凝,再度审视竹筒——寒山书院特有的印签赫然其上,确是卢屹手笔无疑。
其实半月前,云州刺史秦昭已亲临顾府,告知顾青云被接往寒山书院之事。
顾明舟仍在任时,这位秦大人与顾府往来甚密,待顾凌云更是亲切,常以“贤侄”相称。然自几年前顾明舟辞官,顾家众人亦相继隐退,秦昭的态度便日渐暧昧。
顾家犹如雄狮蛰伏,依旧是云州世家之首,他不敢开罪,却也不再如往日热络——毕竟顾家无人在朝,对他的仕途几乎没有任何襄助。
就连顾明舟的葬礼,秦昭也未亲至,仅遣长史代为祭奠。
可前段时日,这位素来审时度势的刺史大人竟再度亲身到访,言辞间甚至带上了几分刻意的缓和。他解释道,醉仙坊中一切皆属“误会”,自己绝无为难顾青云之意。
直到那时,卢氏与顾凌云方知,那对被逐出的母子竟栖身于醉仙坊。更令人震惊的是,顾青云竟联手金陵柳家,以所谓的“百金酒”为饵,暗中设局,让秦昭及其麾下的林氏结结实实吃了个闷亏。
林氏堪称秦昭爪牙,顾青云竟有胆量出手算计,此事已令顾凌云暗惊;而更令他愕然的是,秦昭非但不敢追究,反而忧心忡忡,唯恐开罪于这位顾家庶子。
那位惯于拜高踩低的刺史,为何会忌惮一个被逐出家门的少年?
当时的顾凌云百思不解。直至秦昭慨然长叹,点明关窍全在于顾青云献与宁王的一叠“纸”。
“此物若推行天下,”秦昭当日曾道,目露精光,“当开万世文脉之新章。”
秦昭并没有仔细解释究竟什么是纸,一头迷雾的顾凌云当下便修书一封,急寄卢屹追问情况。
那个自幼被视作顽劣纨绔的庶弟,何时与寒山书院有了牵连?所谓“新纸”,究竟是何神物?竟能逼得秦昭折腰?
云州与寒山书院关山阻隔,驿马往返间,中秋已至。
此刻,莹白月光正落在那张薄而韧的“纸”上。顾凌云指尖抚过其平滑微韧的肌理,一切疑惑豁然开朗——原来,这就是纸。
然而,当他展信疾读,看清其上字句时,心中惊澜非但未平,反而骤起滔天巨浪。
顾青云竟已考入寒山书院!
非但如此,院长与诸位恩师对他青眼有加,竟为争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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