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吗?”
顾雪汀觉得自己的身体很轻,轻得像是一根羽毛,飘浮在半空。
梦里是京师的春天。阳光透过未完工的御前戏台那繁复的脚手架,洒在地上,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新刨木花香气。
一个身着淡青色戏服的少女,正立在台**试音。她不过二八年华,眉眼如画,只轻轻一转嗓子,那婉转的昆腔便如黄莺出谷,绕梁不去。
“公输先生,”少女唱罢,低头看向台下那个正埋头刨木的年轻男人,笑意盈盈,“您这台子搭得真巧,哪怕我轻声唱,声音也能传出二里地去。”
那个男人停下手中的刨子,抬起头。脸有些红,眼神木讷却清澈。
“……配得上姑娘的声音,才叫巧。”他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公输?”
顾雪汀心头猛地一跳。
她想起父亲曾经提起过,京师御用监曾有一位不世出的营造奇才,也是复姓公输,只因后来牵扯进宫廷秘案才销声匿迹。
难道……就是他?
下一瞬,阳光暗淡了下来。画面破碎又重组。
金水河畔,夜风凛冽。十几盏宫灯在风中摇曳,将河水映得如同血浆。
“放开我!放开我!”
岸边,年轻的公输班被两名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死死按在泥地里。他疯狂地挣扎着,指甲抠进冻硬的土里,鲜血淋漓。
“公输班!你疯了吗?”一名锦衣卫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厉声喝道,“魏公公那是惜你也是个御用监的奇才,才没让你这个匠人陪葬!这戏子唱了反词,那是得罪了天家,是死罪!你若再不识抬举,这御用监的差事也不用干了,还得连累全族!”
公输班仿佛听不见,只是目眦欲裂地盯着河心。
那个青衣少女——水月,已经被押到了河**。冰冷的河水没过了她的腰,她的胸口。
在最后一刻,她回过头,看向岸边那个被踩进泥里的男人。
“先生……”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了风声,“忘了我吧。这出戏……我唱完了。”
凄然一笑,绝代风华。
河水倒灌,那抹青色瞬间被黑暗吞没。
“水月——!”
公输班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那声音里是无穷无尽的绝望。
顾雪汀感到一阵窒息。
画面再次破碎重组。
这一次,是一间阴暗潮湿,堆满了图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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