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金黄的玉米棒子堆成小山,带着泥腥气的红薯垒得整整齐齐,少量珍贵的稻谷和麦子装在麻袋里,会计拿着厚厚的工分本和算盘,噼里啪啦地核对着,声音都比平时响亮了几分。
村长姜长东拿着铁皮喇叭,粗着嗓子指挥着壮劳力们过秤、装袋。
婆娘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眼睛却都紧紧盯着秤杆和属于自家那份的粮堆,脸上是掩不住的期盼和喜悦。
就连平时为点鸡毛蒜皮就能吵半天的几个老姐妹,这会儿互相搭话也都带着笑意,语气软和了不少——辛苦劳作一年,终于见到实实在在的收成,谁心里不热乎?
林家大房的粮食被单独分在一边。林大壮和林建军看着那几袋沉甸甸、代表着一年汗水的粮食,黝黑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踏实笑容。
很快,会计嘹亮的声音念到了老林家:“林大壮家,全年总工分折合,玉米一百八十斤!红薯二百五十斤!稻谷六十斤!”
听到数字,王翠兰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今年总算比去年宽裕了点。
念完,负责分粮的社员便按照往年的老规矩,手脚麻利地就要将其中差不多一半的粮食,往早就挎着大簸箕、理所应当等在一旁的王婆子那边铲。
王婆子撇着嘴,三角眼扫过那些粮食,还不满地嘟囔:“老大两口子还是偷懒,挣的工分就这么点,够干啥……”
就在那铁锹快要落下,粮食即将被分走的瞬间——
一只骨节粗大、布满老茧和裂口的大手,猛地伸出,一把死死按住了沉甸甸的粮袋口!
所有人都是一愣。
只见一直沉默蹲在一旁的林大壮,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他佝偻了多年的脊背,此刻竟挺直了些,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懦弱和顺从,只有一种下定决心的沉郁和坚定。
他目光看向村长和会计,声音不高,却像闷雷一样滚过喧闹的打谷场,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村长,会计老弟。”
“从今年起,往后每年,这粮食,我们家都不再往老宅送了。”
啥?!!!
话音落下,如同按下了静止键。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打谷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嘈杂的议论、喜悦的交谈、甚至牲口的响鼻声,都消失了。
几乎所有人的动作都定格了,无数道目光,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齐刷刷地钉在了林大壮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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